沈青桐這趟去顧府走得依然是後巷。
有人敲開了顧家的後門,顧家的人開門出來說了兩句話,就把人迎了進去,其他隨同一起過來的人則是又退回馬車旁邊,等在了巷子裡。
而事實上,帶著禮物進了顧家的,只是木槿。
這巷子狹窄,顧家後門的斜對面就是另外一戶人家的後門。
只不過,那家人的宅子比顧家的小些,只有兩進院落,並且因為主人常年在外經商,這邊家裡常年無人往來,只留了一對兒管家老夫妻住在裡面看管門戶。
趁著顧家人出來招呼木槿的空當,喬裝了的沈青桐已經帶著墨玉推門進了那個院子。
那院子裡住得仍是原來的管家老兩口,之不過當時沈青桐就從西陵越那裡要了兩個人,也是足不出戶的守在這裡,負責給衛涪陵送一日三餐。
畢竟——
這個女人還是頗有些心機的,住在這裡的兩個老人都是老實人,還真保不準要被她給忽悠了。
沈青桐進了門去,住在後院偏廂裡的那個侍衛就聽了動靜,從門縫裡看見來人是她,就趕緊迎出來:“王妃!”
“嗯!”沈青桐略一頷首:“人呢?我想見一見她!”
“在前面!”那侍衛道,趕緊帶路,把她迎進了後院的正屋裡去。
這屋子的地下修了一間密室,地方不是太大,但是特別的處理過,隔音很好。
“王妃請稍候片刻!”那侍衛開了隱蔽的入口,先下去了一趟,不多時就拿著用過的碗筷上來。
此時,下面的過道里已經點了燭火。
沈青桐從臺階下去,走過一段陡陡的臺階,進了下面的石室。
那裡面的空間有限,但可以說對待一個階下囚,沈青桐對衛涪陵已經算是不錯了,裡面放了一張床,甚至還有一套簡便的桌椅,馬桶放在牆角,顯然方才那侍衛下來特意給蓋住了,但也畢竟是空間狹小,這石室就籠罩在一種特殊的酸臭味裡。
墨玉倒是不覺得怎樣,只是有些嫌棄的環視一圈又扭頭去看沈青桐:“王妃——”
沈青桐搖搖頭,示意她自己沒關係。
這個時候,衛涪陵正坐在朝向門口的床榻上,披頭散髮,眼神陰測測的盯著她,那目光陰毒狠厲,似是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沈青桐看在眼裡,不過四兩撥千斤的微微一笑道:“你不必這樣的看著我,咱們兩個之間,早就不在一個段位上了,我知道你恨我,可即便是再恨,你又能如何?與其浪費這種無所謂的力氣,你倒是真不如省省了!”
衛涪陵還是死死的盯著她,不說話,眼中的恨意也不肯消散。
沈青桐卻是並不介意的樣子,有些感慨的四下裡打量一圈這間屋子道:“我今天過來,是特意來告訴你的,算你的運氣好,明明早就一敗塗地了,卻居然還能熬出頭。”
衛涪陵眼底陰鬱的眸光終於忍不住的略有鬆動。
她雖是恨死了沈青桐,並且端著架子維持自尊,不想理會對方,這時候也還是忍不住的開口道:“什麼意思?你終於決定要殺了我了嗎?”
沈青桐仍是雲淡風輕的維持著一個不變的笑容道:“我要真想殺你,就不會把你關在這裡,浪費這麼久的糧食了。衛涪陵,我不是與你說笑的,你這個人雖然不怎麼樣,但說不得不說,你的運氣還真是好……”
她說著,頓了一頓,語氣中感慨的意味頗濃的嘆了一聲:“齊太子對你真是一往情深,也不枉我當初留了你一條命,我已經答應他了,他明日一早就會派人來接你!你——自由了!”
衛涪陵眼底的光芒由暗到明,彷彿在一瞬間被點亮的燈火,非常的明顯。
她幾乎忍不住的就要跳起來。
可是對面眼前容光煥發的沈青桐,她的心底恨意不減,更不想讓對方在自己的狼狽中感受到快意。
於是,她只是用力的掐著手心讓自己保持冷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冷笑:“你威脅他為你做了什麼?”
沈青桐道:“這個你別管!總之作為他替我做事的報酬,我已經答應把你還給你他了。想他不遠萬里來到我大越的帝京,又輾轉了兩個多月,甚至不惜紆尊降貴在我的面前低頭……而最終,為得卻只是區區一個你,我是真的不能不佩服你的運氣!”
其實衛涪陵並不懷疑沈青桐帶來的這個訊息的真假,畢竟——
她很清楚,齊崇的確是會為她這樣做的那種人。
只是這一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