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沉吟片刻,不知不覺間面上表情卻是嚴肅了起來道:“這個好辦,皇上既然已經對沈競起疑,那麼只須將這個訊息告知於他,他便不會應允留下昭王妃的這個孩子!”
這是最為一勞永逸又穩妥的辦法,陸嘉兒自然樂見其成。
“那麼一切就都依靠娘娘了!”她說。
宸妃心中卻已經有了別的打算,道:“話雖如此,但是依你之言,昭王妃也是防備著皇上知道的,這麼隱秘的訊息,若是由本宮特意是告訴皇上的話,皇上會怎麼想?”
她在皇帝面前,已經吃過一次虧了,所以最近就格外小心。
皇帝是能容忍她耍些小心機的,但她可以聰慧睿智,卻不能無所不用其極的歹毒,否則的話——
以皇帝多疑又狹隘的性格,恐怕就算暫時還容得下她,卻也再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反而是要時刻的防備猜疑了。
陸嘉兒十分聰慧,自然一點就通。
她心中略有些不快,面上卻不敢顯露,只耐著性子道:“那娘娘有何打算?或者——想個辦法,讓給昭王妃診脈的那位秦太醫親自去說?”
宸妃卻是忽而神秘一笑。
這一笑,就明顯讓陸嘉兒感知到了陰謀的味道。
她不由的斂了神色盯著宸妃。
宸妃道:“這是個機會,相信除了本宮和皇上,眼前容不下昭王妃腹中骨肉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陸嘉兒當時便是腦中靈光一閃:“娘娘是說貴妃娘娘嗎?”
宸妃點頭,預設。
陸嘉兒卻是眉頭深鎖:“娘娘想讓我去告密?”
大家都是聰明人,宸妃也不自作聰明的試圖忽悠她,而是坦白道:“說到底你和昭王之間也是血親,如今你來向本宮投誠,本宮雖然願意相信你,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你慫恿本宮去對昭王妃下了手,萬一回頭哪一天再反咬本宮一口,本宮也完全的無可奈何。咱們還是先小人後君子,一切口說無憑,你總也要讓本宮手裡握著你的一點把柄,本宮才能真真正正的相信你!”
陸陸嘉兒已經明顯感知到自己落了下風。
但是天生的地位差別在此,她是真的無可奈何。
她沉默片刻,咬咬牙道:“這些年娘娘不在京城,可能不覺得,這位貴妃娘娘多年來衝冠六宮,臣女以為所憑藉的應該不單單是美貌。娘娘你看得出來此事棘手,不想親自沾染,就算我去告密,您就能確保貴妃娘娘一定中計嗎?”
依她所見,那位貴妃娘娘的智計其實應該是在宸妃之上的,別的不說,就只衝著西陵豐回宮那一天,她巧妙的置身事外,事先躲回了昭陽宮就可見一斑。
而這也是陸嘉兒會選了宸妃,而沒有去找常貴妃的又一個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西陵豐和西陵衛之間,西陵豐的優勢明顯,而次要的——
常貴妃那女人深居簡出這麼多年,一直叫人看不透,又完全摸不清她的脈絡,陸嘉兒根本就不敢冒險去找她。
提起常貴妃,宸妃就恨得牙根癢癢。
她的面色微微一變,不過情緒控制的太好,倒是沒有讓陸嘉兒察覺,最後只是意味深長的以護甲彈了彈裙襬上的褶皺道:“那個女人的確的不蠢,但是她的那個兒子就另當別論了!”
陸嘉兒倒抽一口涼氣:“瑞王?”
宸妃但笑不語。
陸嘉兒從宸妃這裡出來,已經是一刻鐘以後了。
她的神色遠比過來的時候更凝重,緊抿著唇角,一步一步穩穩地走。
迎萱對她到時格外的客氣了幾分,親自送她出門:“陸大小姐慢走!”
陸嘉兒沒聽見,也或者是聽見了,但是無暇理會,只是心不在焉的自顧離開了。
她還是很小心,儘量避開了大路,從僻靜的花園小徑上穿行而過,又回到那邊的大花園。
如果誘導了西陵衛,那就等於是太歲頭上動土,去招惹了常貴妃,本來要與西陵越為敵她已經壓力重重,再加上這一層關係,她就更覺得棘手了。
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就算她想要收手,宸妃也不會放她抽身的。
何況——
這已經是她靠近裴影夜的最後機會了,她也不能走回頭路。
此時她心中異常矛盾,不過就是在計算此舉的風險和成算,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她的丫頭找了她一路終於發現了她。
“小姐!您在這裡啊,讓奴婢好找!”那丫頭快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