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上,本宮也沒有誇大其詞,更沒有冤了你一分一毫,要麼立刻在這供詞上畫押,要麼拿你的命來償,你選吧!”
她的語氣不算重,但是卻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空氣中凝結,不斷的往下壓。
陸嘉兒匆匆掃了一眼,的確,那份供詞並沒有誇大其詞,甚至還言明她是受了宸妃的指使才去誤導西陵衛的,一則主意不是她出的,二來西陵衛會起意殺人甚至都不是她直接教唆的……
但陸嘉兒卻很清楚,她才剛嫁給西陵豐,一旦她在這份口供上畫押,就等於把宸妃推出去給她自己擋災了,在宸妃母子面前,她也就徹底完了。
“娘娘——”陸嘉兒自是不肯就範的,剛要說話的時候,常貴妃已經拔出匕首,站起來,刀鋒貼上了她耳後一側的肌膚。
那種冰涼的觸感一激,陸嘉兒還沒來得及細品,立刻就疼得一個哆嗦,另一重的觸感便是血水順著脖子一側留下來的那種又黏又癢的感,嚇得她整個人都木了。
常貴妃的面孔近在咫尺,語氣冰涼的道:“要本宮先削下你的一塊皮肉給你親眼看看嗎?”
別人是威脅人,但她說話的同時,手下動作根本就沒停,那刀鋒入肉一分更深似一分。
陸嘉兒哪裡見過這種陣仗?而且只看這個女人的眼神她就知道對方不是在和她鬧著玩的。
當一個聰明人遇到一個比她更聰明的瘋子的時候——
其實她們之間還是很好溝通的。
“我認!”陸嘉兒一個激靈,隨後完全是迫不及待的撲到了桌子上,搶過紙筆,行雲流水一般的在那張口供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常貴妃站著沒動,使了個眼色,曲嬤嬤連忙上前,又拉著她的手去沾了些印泥給按下了手印。
而等她鬆開陸嘉兒手腕的那一刻,陸嘉兒就恍若一灘爛泥一樣的軟在了地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何處,更不知道該要如何思考。
“娘娘!”曲嬤嬤把供詞捧過來。
常貴妃只看了一眼,沒接,而是衝外面揚聲道:“來人!”
“娘娘!”外面琳琅立刻推門進來。
常貴妃斜睨一眼癱在地上,雙目無神的陸嘉兒,命令:“放她走吧,送回嘉和宮去!”
言罷,又補充:“宸妃這會兒應該正往咱們這邊來呢,注意著點兒,別礙了她的事兒,明白嗎?”
琳琅一愣,隨後點頭:“是!奴婢明白了!”
“去吧!”常貴妃揮揮手。
琳琅又叫了個丫頭進來,兩人一起把陸嘉兒扶起來,半扶半拖的把人弄出去了。
曲嬤嬤手裡還擎著那份供詞,有些困惑道:“娘娘不留著她一會兒當面對質嗎?”
常貴妃把手裡染血的匕首隨便往桌上一扔,然後就正色看向了她道:“這份供詞交給你!”
曲嬤嬤一愣,想了想,心裡卻是為難:“一會兒呈給皇上嗎?”
“給他做什麼?”常貴妃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明知道他和梅雨秋蛇鼠一窩,給了他,梅雨秋至多就是在他的跟前失寵,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她此時用的字眼是“他們”,曲嬤嬤卻並無暇在意:“那……”
“收起來!收好了!”常貴妃道,眼神裡的威壓之勢很是叫人吃不消,她看著曲嬤嬤的眼睛,臉上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道:“今日之後,這宮裡就不會再有所謂的貴妃和瑞王了,回頭等皇上來了,除了和梅正奇有關的事需要替本宮守嚴了,其他的——他問什麼你就說什麼,大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向他投誠保命即可。”
她這話,分明就是在交代遺言的。
曲嬤嬤心裡一抖,整個人都慌亂起來:“娘娘,奴婢對娘娘——”
“現在不是需要你表忠心的時候!”常貴妃打斷她的話:“照本宮的話去做,求皇上開恩放過你,保住了你的命,替本宮守好了這份口供,本宮跟你保證,後面不出一個月,你就會知道這份供詞的真正用處,到時候把這份供詞交給能處理它的人,本宮還可以保證,你能得到一筆上次恩典,出宮去頤養天年!”
曲嬤嬤著實聽得摸不著頭腦,手裡捏著那張紙,一臉茫然:“娘娘在說什麼?”
而且就衝著常貴妃一貫的作風和她今天的表現來看,曲嬤嬤一直以為她是有把握化解今天的這場危機的,怎麼現在風聲急轉直下,居然讓她淪落到要賣主求榮的地步了。
“什麼都別問,問得多了,你就需要演戲,而戲演不好,則是會丟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