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和西陵越商量著講道理的時候,每一句流到了舌尖,再出口的時候都十分的艱難,以至於儘管她說得流暢,到了這關鍵的一句的時候,聲音突然消弭不見。
羅帳之下,是一片近乎荒蕪到了曠古的死寂一般的沉默。
西陵越看似一直在等著她把話說完,可是——
一直的等不到她再開口。
於是,他主動的開口反問:“怎麼,你害怕了?”
語氣看似平靜,卻透著可以深入刺透到骨子裡的森冷的寒氣。
沈青桐知道他生氣了,但還是重新振奮了精神,再一次直視他的目光道:“宸妃和安王隱藏很深,他們手裡的底牌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道,我父親的事萬一被翻出來了——那種情況下,我若是不在跟前,王爺你應對起來會方便些!”
就不說常貴妃和皇帝的事了,單就皇帝密謀殺了沈競和曾經在北疆戰場上所向披靡立下赫赫戰功的千餘兵將,這都足矣叫人借題發揮,藉著她沈青桐禍水東引到西陵越身上。
沈青桐拿了這事兒出來,只當是藉口,頓了一頓,又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個時候留在這裡就只能拖你的後腿,我先離開一陣,回頭——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了,如果王爺還想要我,就再接我回來!”
最後這一句話,她說的時候故意的帶了三分揶揄的笑意。
可是——
話說出來的同時,自己的心底卻禁不住無聲的嘆了口氣。
有人說榮華富貴都是過眼雲煙,可但凡是身臨其境的人,就都好像是免不了要貪心。
若是在兩三年前她剛嫁給西陵越的那陣,她真的是抬腳就走,毫不留戀的,可是現在——
習慣了這昭王府裡每天和西陵越雞飛狗跳吵吵嚷嚷的熱鬧,居然是真心覺得這個“昭王妃”的頭銜聽起來還挺不錯的。
所以,就在她想用三分揶揄的語氣來掩飾到時候,卻清楚聽到了自己內心深處近乎卑微的心聲……
假如你還想要我的話……
只要那些舊事被翻出來,那麼這一走,就是一場提前到來的訣別,再也回不來了。
西陵越是不知道此刻她心裡這些曲折又艱難的想法的,昭王殿下現在心裡就一個想法——
生氣。
沈青桐在找藉口,哪怕這次的“藉口”聽起來比較的合情合理,也真實可信。
光線昏暗中,他眼底暗卷的風雲不動聲色。
聽沈青桐把話說完,又盯著她的眼睛靜默的注視良久,然後他一聲不吭的掀開被子下床,走到右側的窗戶前面推開了窗戶。
沈青桐的目光追隨他臨床而立的背影。
他的身姿筆直挺拔,哪怕沒有錦衣玉袍,只穿著一件素白的中衣站在那裡,也有逼人的氣勢和存在感。
沈青桐盯著他的背影,不知不覺的走了神,腦子裡都少一些混亂的碎片和畫面。
她試圖回憶當初兩人結了樑子,相看兩厭的那段過往,可越是有意的想要蒐羅出一些不好的記憶來……
那些往事,那些場景,還想得起來,可是記憶裡這人招人恨的面目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無論怎麼樣的試圖尋找,最後翻出來的也是他現在的樣子。
沈青桐想,她其實還是個睚眥必報,很記仇的小人的,可是……
正在走神呢,就聽在視窗吹了半天冷風的西陵越又再開了口:“都過了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有絕了要從本王身邊逃走的心思嗎?”
沈青桐的思緒被打斷,倉促的又再抬頭看向了他。
她說:“我只是怕我留在府裡,會給你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西陵越還是沒回頭,只是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道:“沒這個必要!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那本王這麼多年的經營豈不成了笑話?你要就是害怕眼前的這個局面,那麼本王可以實話告訴你,別人如果真的想要攻擊你,那麼這普天之下,你躲到哪裡都於事無補,哪裡也不比留在本王的身邊安全!”
如果西陵豐就是想要抓她,她離了京,反而是給了對方可乘之機,至少現在她人在京城昭王府,西陵豐就算再怎麼有手段,也不敢公然衝進王府裡來抓人。
這種道理,沈青桐不會不懂的,所以西陵越才會認定她前面是在找藉口。
沈青桐不由的一愣。
然後就聽西陵越話鋒一轉,又再繼續說道:“如果你就是不想在本王身邊待著了,想走也可以,安王那邊的底暫時還沒摸清,本王不會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