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事情,突然腦中就靈光一閃。
他又一個箭步上前去,一把扯過常貴妃的一直胳膊,逼視她的眼睛道:“因為沈競?因為他是嗎?你——朕對你不夠好?他哪裡比朕好了?”
越想他越是覺得荒唐,自己就忍不住頻頻的發笑。
這些年裡,他一直以為當初常貴妃委身於沈競是迫不得已,只是為了求存,甚至是為了貪圖虛榮。
畢竟——
後來她再跟著自己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情願的。
可是直到了今時今日,他才突然被自己的這個突兀的發現鎮住了。
如果這個女人的心裡始終沒有他,如果她真正愛著的人其實是沈競的話,那麼這麼些年裡她在他身邊,時時刻刻懷揣著刻骨的恨意……
想到這裡,皇帝突然覺得自己攥著常貴妃手臂的那隻手上像是有刺在扎。
太大意了!太可怕了!
他把這樣一個女人養在枕邊十幾年……
想想就後怕的後背冰涼。
他心有餘悸,身子就不禁的抖了一下,卻因為那點兒自尊心作怪,沒有收回手,而是聲音微微發抖的繼續問:“朕在問你話!回答朕!”
常貴妃迎著他的視線,片刻之後,紅唇微啟,雲淡風輕的吐出幾個字:“你怎麼和他比?”
吐字雖然極輕,卻聽得皇帝渾身又一個激靈。
他猛地鬆了手,腳下踉蹌著連著後退了好幾步,丟了魂兒似的盯著地面,慌亂的反應了很久才勉強穩定了心神,一咬牙,抬頭又惡狠狠的看向了對面的那個女人,仍是壓抑著聲音低吼:“你真的恨我?你憑什麼恨我?當初堅持一定要殺了沈競的人是你!是你!”
在這件事上,他就是心虛,所以每一次提起,即使周圍沒有人,也永遠都不敢大聲的說出來,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幕的滑稽。
“你不用提醒我,我都記著!”常貴妃看著他的樣子,頗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她的眸子裡嘲諷的笑意明顯。
皇帝看在眼睛裡,眼睛裡的神色突然就瞬間演變成瘋狂。
他衝上去,兩手死死卡住了常貴妃的脖子,一面使勁的掐,一面又面目猙獰的道:“你後悔了是不是?是不是?”
常貴妃這一次沒有逆來順受,而是一把使勁的將他推開。
皇帝現在年紀大了,尤其是年初病了一場之後,身體更是每況愈下,根本就是外強中乾。
常貴妃用了全力,竟然生生將他推了個踉蹌,遠遠地甩開了。
皇帝連著後退了好幾步,神色愕然,片刻之後卻是一寸一寸的目光下移,盯著自己開始爬滿老人斑的雙手,整個人如同被冷風凍住了一樣,神色茫然又焦灼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彷彿是在這一瞬間,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老了,再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手腕強硬的帝王了,他拿捏不住自己的兒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枕邊人,現在——
居然連一個養尊處優的女人也能動手輕易的反抗將他推開。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心裡突然密密麻麻的有無數恐懼的情緒往上爬——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老成這樣的?他到底是怎樣老弱成這樣的?
他這一生,用盡了手段,坐了大半輩子的九五之尊……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
他不敢再看自己的手,然後居然就像個孩子似的欲蓋彌彰的垂手把手藏在了衣袖裡。
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顫抖和恐懼,他再次抬頭看向常貴妃的時候,眼神就故意變得狠厲無比。
他盯著她,再開口的話居然更是無比幼稚的發狠道:“是你殺了他的!就是你!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就是你做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表情了,一邊說,一邊喉嚨裡也跟著發出咯咯的古怪的笑聲。
而笑著笑著,他臉上的表情又逐漸變得扭曲,艱難的抬手去死死的抓住了襟口的衣服。
早在四五年前開始,他的心臟就不是太好了,只是因為太醫提醒及時,所以控制得很好,還從沒有發過病,甚至於宮裡絕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
顯然,常貴妃是知道的。
皇帝的身體在不穩的搖晃,表情越來越痛苦,神色越來越恐慌。
她與他面對面的站著,唇角緩慢揚起,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皇帝痛得冷汗已經爬了一臉,他咬著牙在忍受痛苦,本來指望著這個女人幫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