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聽了一個賤人妖言惑眾,就隨便猜忌本宮罷了。你當真是本宮的好兒子,別人不信本宮也就罷了,這麼多年,本宮含辛茹苦將你帶大,沒有功勞頁遊苦勞,你便是這樣回報本宮的嗎?”
她這先發制人,可謂是字字珠心了。
橫豎黃嬤嬤已經招供,所有的細節都無懈可擊,她當年設計構陷瑨妃奪子的事已經是鐵證如山,無從抵賴,她知道自己已經一敗塗地,但也正如常貴妃之前所言的一樣——
皇帝可以對她毫不容情的處置,她和西陵越之間是有二十多年母子情分在的,這時候她是不惜一切的要打壓西陵越的名聲,不叫他好過的。
此言一出,梅正奇都忍不住的心裡一涼。
西陵越面上掠過淡淡的一點苦澀情緒,卻仍是不及他開口說話,就聽趴在她腳邊的那人大笑出聲,其聲甚至比破釜沉舟的陸賢妃還要淒厲怨憤幾分的道:“這話虧你說得出來,朗朗晴天在上,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你這個賤人,你給本公住嘴!”陸賢妃怒聲吼道,一激動就想站起來衝過去,但是無意中牽扯到身上傷口,疼的一頭冷汗,終又跌坐了回去。
皇帝擰眉盯著地上那人看了半天。
梅正奇察言觀色,趕緊走過去道:“你抬起頭來!”
那人很奇怪,從皇帝進門以後就沒行禮,並且以一個半趴在那裡的動作支撐,動也沒動。
梅正奇彎身下去,拉了她一把之後才終於明白——
她雙腿殘疾,根本就跪不起來。
此時那人臉上全是汙垢和陳年的血痕,梅正奇看了她半天發現不認識,不禁也是一頭霧水的回頭呵斥外圍的奴才道:“這是何人?因何出現在永寧宮裡?”
“這——”一群的奴才戰戰兢兢,面面相覷的卻沒有人敢做聲——
陸賢妃動用私刑,這是違犯宮規的,何況她還瞞天過海的將柳雪意囚禁折磨了這麼久,這些奴才都知道永寧宮完了,這時候也只求是將來被拉去慎刑司清算的時候自己能被少牽扯一點,所以這時候沒人說話,每個人都假裝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陸賢妃做的事,也沒人知道這個柳雪意的存在。
而柳雪意被翻出來,賢妃本身是心虛緊張的,她本能是想要開口辯解,卻又發現柳雪意人在這裡,這就是鐵證,她怎麼說都說不過去,所以張了張嘴,最後也只能作罷。
梅正奇問了一圈無果,甚為尷尬。
皇帝便就怒了:“都是死人嗎?聽不見朕的話?”
一群奴才也只是磕頭沉默,全都咬緊了牙關不吭聲。
雲翼本來低著頭自己在摳手指的,這時候左看看又右看看,終於勉為其難的站出來一步道:“回皇上的話,這位女子正是當年賢妃娘娘替我家王爺選定送進昭王府的側妃柳氏!”
“柳氏?”皇帝擰眉思索,隱約是記得陸賢妃有給西陵越娶過一個側妃的,至於再多的,就想不起來了。
至於梅正奇,他得勢之後早沒柳雪意什麼事了,但是柳雪意作為西陵越唯一的一個側妃,而且行過驚人之事,還是很有名的。
梅正奇當即恍然大悟,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柳氏?奴才怎麼記得王爺的這位側妃早先因為下藥謀害王妃被殿下休棄,後來又被賢妃娘娘重責處死了啊?”
說完,他回頭去看皇帝。
而他這麼一提,皇帝就也有印象了。
當初柳雪意被查出來給沈青桐下毒,西陵越鬧得天翻地覆的,雖然是他王府後院的事,輪不到請皇帝處置,但是這件事皇帝也是知道的。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更是盯著趴在地上的柳雪意。
雲翼憋了半天,終於有機會說話,還是高興的,立刻就道:“是啊,但是賢妃娘娘說是給我們王爺和王妃的交代,將這個包藏禍心的女人給處死了,但是事實卻是好生奇怪,為什麼她還活著?並且還是被賢妃娘娘私囚於宮中了?”
“那是因為——”陸賢妃想起柳雪意給她下毒的舊事就恨得胸悶氣短。
西陵越卻已經沒了耐性,沒給她再辯解的機會,直接開口對皇帝道:“父皇,別的兒臣不管,但據這柳氏所言,當初她給沈氏下毒是另有隱情,因為是她的一面之詞,是非難辨,兒臣才不得已請了父皇過來,請父皇裁決,查明諸事真相。因為事關兒臣子嗣,這件事絕對不能大而化之!”
陸賢妃就算不拖他下水,本來他也要受到波及——
替她求情?那是殺母之仇啊,只要有人略一渲染,他就會被人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