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裴影夜和西陵越先後離開,皇帝坐在案後,一張臉上陰雲密佈,幾乎就要控制不住情緒。
梅正奇見狀,只能硬著頭皮快走到大門口,勸著外面議論紛紛的人群道:“諸位,今日驚馬一事,皇上已經命昭王殿下全權負責調查了,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明白的解釋,諸位還是請回吧,這邊——皇上要歇了!”
跟了皇帝這麼長時間之後,他對皇帝的性格還是瞭解的,這時候,皇帝分明已經在竭力的壓制情緒,如果當眾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梅正奇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急出了一頭的汗。
何況這時候因為裴影夜道出的疑點……
如果不能把這件事完美的掩飾過去,很有可能會引發眾怒。
所以這時候,梅正奇幾乎是裝著孫子在盡力安撫,唯恐哪句話說錯了,就會讓事情當場惡化。
這邊他勸得苦口婆心。
但是擠在這裡的人對皇帝本身還是帶著一份敬畏的,知道自己堵在這裡已然逾矩,面面相覷了一陣,也好在是沒人帶頭鬧事,大家就相繼的散了。
但是懷疑的種子,一經播下,甚至無須雨露滋潤,也能自行生根發芽,很快的長成參天大樹。
幾乎是毫無症狀的,各種流言就已經迅速蔓延了整個行宮。
打發了那些人,梅正奇小心翼翼的走進去:“陛下——”
皇帝忍了半天的情緒,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抓起桌上的一個茶碗,狠狠地砸出去。
茶碗蹭過梅正奇身邊,砰地一聲碎裂在院子裡。
梅正奇腿一軟,倉促跪下。
皇帝心裡怒意沸騰,卻因為知道如今外面無數雙眼睛盯著他而不得不剋制。
“滾!”他怒喝。
梅正奇如蒙大赦,屁滾尿流的爬起來走了。
他在皇帝身邊已經有了相當的一段時間,這卻是頭一次覺得恐懼,因為實打實的,皇帝的怒火已經遷怒到他身上了。
他出了門,也不知道往哪兒去,沿著宮牆的小路漫無目的慢慢走。
冷不丁的,眼前飄飛出來一片裙角。
梅正奇一愣,抬頭。
原以為是哪個嬤嬤,剛要發怒,當目光移到她臉上的時候,就不由的更加驚訝。
“娘娘?”
常貴妃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抬下巴:“你隨本宮過來!”
言罷,轉身就走。
梅正奇沒有猶豫,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就跟著她走。
拐過幾個彎,在僻靜處站定。
常貴妃轉身。
梅正奇多少能夠猜到她此時找上自己的原因,卻還是主動開口問道:“娘娘前來尋奴才,可是……”
常貴妃也不掩飾,直接道:“有一件事,本宮需要你替本宮去做,就問你不敢幹了!”
只聽她這話,梅正奇就是心裡打了個哆嗦。
他不敢應聲。
常貴妃卻顯然沒打算就此放過他,而是直接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到他面前。
梅正奇駭然的後退一步,臉上表情也變得僵硬,“娘娘,您這是……”
“東西你先拿著,事情卻不需要你現在就做的!”常貴妃道,強行拉過他的手,把那小瓷瓶塞給他。
梅正奇拒絕不掉,又不敢當她的面翻臉,手裡抓著那個瓷瓶,只覺得如坐針氈一般,渾身更是長了毛一樣的難受。
常貴妃卻很乾脆:“你不用害怕,這雖然是一件天大的事,但就算將來天塌下來了,也砸不到你,凡是都有本宮替你擔當。”
事實上,她是個很有魄力的女人,並且這種魄力,很容易就會感染其他人。
梅正奇看著她眼底且輕蔑又且堅定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居然沒有方才那麼怕了。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娘娘您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宸妃來者不善,本宮和她過招,暫且並沒有完全的勝算,但是坐以待斃並非本宮的作風,以你現在的身份……下一次皇上又賞賜,或是內務府按慣例發放胭脂水粉的時候,替本宮將這瓶子裡的東西滴幾滴到要送給嘉和宮的胭脂水粉裡面,這個應該沒問題吧?”常貴妃道,直言不諱。
梅正奇原還以為她要對皇帝做什麼,聞言,到時鬆一口氣,只是心裡擔憂的情緒不減。
“這——”她手裡捏著那瓶子。
常貴妃看出了他的猶豫,道:“你放心,是慢性藥,沒有三五個月,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