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心底霎時一片冰涼。
宸妃是真的心疼又著急,這時候又已經撲過來,拉著皇帝的胳膊再度乞求:“皇上,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所有的罪責,臣妾都願意毅力承擔,豐兒他傷得很重,求您了,快傳太醫啊!”
這時候,還站在大門口看熱鬧的裴影夜就代為提醒梅正奇道:“人命關天,何況賢妃娘娘也一併傷著了,還是先把太醫請過來吧!”
他話音才落,皇帝已經扭頭吼過來了:“都還愣著幹什麼?把賢妃也一併扶進去安頓!”
“哦!是!”梅正奇答應著,忙不迭叫人去請太醫,又吩咐人趕緊把陸賢妃挪到屋子裡去。
陸賢妃是真的一動也不敢動了。
西陵豐倒是沒用人扶,一直自己捂著一半的傷口站在那裡。
再看向裴影夜和齊崇等人的時候,皇帝就有點不耐煩了。
齊崇笑了笑,拱手道:“看來陛下是有家務事要處理,那小王和魏皇陛下還是先行告退,自行去賞燈吧!”
皇帝也無非就是這個意思,他的臉色不好,點頭,還是儘量和氣的道:“你們姑且隨意吧,改天朕會另行設宴,招待二位的!”
“越皇陛下客氣了!”裴影夜淡淡的道。
他也沒有要留下來看熱鬧的意思,轉身就和齊崇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因為是在大越的皇宮,他們進宮的時候帶的人都不多,裴影夜除了身邊一個貼身的侍衛,另外還帶了八名近衛,而齊崇,則是隻帶了四個心腹的侍衛。
裴影夜面無表情的轉身就徑直下了臺階。
陸嘉兒本來是一直站在門外的,此處光線昏暗,她是目光追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最後咬著嘴唇,留了下來——
如果裡面出事的是別人,她是可以找藉口直接避嫌的,但是陸賢妃受了傷,她就算不想管,卻也必須留下來看後面事態會怎麼發展,萬一事情鬧大,要連累到陸家了,她好歹能掌握第一手的訊息,及時通知家裡做出應對的。
“姑母!”這麼一想,她就一咬牙趕緊奔進去,幫忙抬陸賢妃進去:“你們當心點兒!”
這邊裴影夜和齊崇先後從嘉和宮裡出來。
他們兩人之間沒什麼私交,又何況大越皇帝有拉攏北魏而打壓南齊的意思,所以兩人之間就格外的生分。
只是此時走在一處,大家都是場面上混的人,也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
“沒想到這越宮之內的戲碼如此精彩,小王突然開始覺得不虛此行了!”先開口的是齊崇,語氣中頗有幾分調侃的意思,他側目去看裴影夜,又道:“卻不知道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
裴影夜的面容冷峻,態度也極冷淡,這時候卻是突然止步。
他轉頭,看著齊崇,依舊是面無表情的道:“難道你事先會不知情?”
他那眼神太冷靜,太理智了,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帶上探究的色彩,內裡意思已經十分分明。
齊崇眼底淡淡調侃的笑意也跟著斂去。
裴影夜道:“就算不是這位安王殿下親自出面,他的那位母妃也該找過你吧?”
齊崇一直都覺得這人是心機深沉的,卻是怎麼都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因為一時之間估摸不透他的心思,索性也不打算暴露太多,便就沒有接茬。
裴影夜卻不介意,只仍是說道:“他們母子來勢洶洶,並且蓄謀已久,但是畢竟他們遠離京城多年,在這朝堂之內沒有太深的根基,這種情況下,他們想要力挽狂瀾,拔得頭籌,自然需要籠絡一些勢力來結盟幫忙的,他們既然沒有選我,那就自然會去找你,縱使你們目前為止還沒有合作,齊太子你此次前來,難道不是為了探他們母子的虛實,以便於待價而沽嗎?”
齊崇是聽到這裡,才終於釋然一笑。
既然裴影夜把話挑明瞭,他也就不刻意的迴避了,也是正視對方的目光道:“這麼說來,魏皇陛下是已經和昭王西陵越站在一起了?”
即便是在不知道裴影夜和沈青桐之間的關係的前提下,因為曾經西陵越有替北魏拿下了叛臣梁王,並且還差心腹去給裴影夜送了個人情,有了這重關係在前,宸妃母子要考慮拉人結盟的時候也會權衡,會優先考慮南齊的。
齊崇說著話,也多有試探的意思。
本以為裴影夜會否認,或者至少是打馬虎眼,但是出乎意料,他卻什麼也沒說,只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又重新舉步,徑自往前走去,那情形——
卻又更像是預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