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宸妃母子兩人以往的作風,沈青桐以為他們是準備一直隱在背後攪弄風雲的,不曾想,西陵豐居然會以這樣一種萬眾矚目的方式,宣佈了他的迴歸。%d7%cf%d3%c4%b8%f3
沈青桐的神色微微一變,正端著酒杯的手,手指不由的用力。
酒水從杯中晃出來一點。
西陵越扭頭看她:“怎麼?”
沈青桐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人在萬眾矚目之下自殿外款步從容而來,方才輕聲的吐出三個字:“西陵豐!”
西陵越也是始料未及,不由的眉心一跳。
他循著沈青桐的視線也朝大門口的方向看去。
外面陽光明媚,那人就踩著滿地金黃的光芒入殿。
他只穿了一身再普通不過的青色長衫,髮間也只是毫不張揚的一個素玉簪子,五官眉目生得不差,卻也不到扎眼的程度,反而是恰到好處的讓所有見過他的人都能記住他,卻又不至於深究什麼。
自從得知西陵豐是裝傻之後,西陵越就緊急叫人去查過自己這位大哥,只是因為時間緊迫,再加上宸妃和西陵豐有意防範,所得的資訊就是少之又少的。
如今這人公然露面,西陵越就飛快的上下打量他——
舉止從容,處變不驚,他方才確信,近期和他有關的那些事,真的是他的手筆,而非是宸妃那個女人在背後操縱一切的。
這會兒萬眾矚目,所有人都盯著的是西陵豐身後那個由八個人還要費力才能平穩抬進來的東西,他們夫妻間的這點小動作自然不足以引人注意。
“宸妃姐姐也是的,這是什麼禮物?怎麼還弄得這麼神秘?還不趕緊讓咱們姐妹都跟著開開眼界?”后妃們,大都和宸妃不熟,不想貿然開口,也有人是暗中嫉恨的,而不屑開頭,所以季淑妃就出面打破了沉默。
這時候,八個人已經走進大殿正中,將那個巨大的紅木托盤底座平穩的放下了。
宸妃微笑轉頭道:“把紅布掀開吧!”
“是!”西陵豐親自上前,揚手將蒙在上面的紅布掀開。
那下面,卻是一塊巨大的玉雕,玉質絕佳,堪稱極品,只高度就有大半個人高,寬度一個人環抱不過。
原石已經被處理過,正面雕刻出一個巨大的壽字,一筆一劃的走勢都窮經飄逸,足見得雕玉人的書法功底也是不俗。而這麼巨大的一塊玉石,自然也不能浪費,主圖的一個壽字,細微處更是處理的無比繁複,雕的是一副一零八童子賀壽圖。上面一零八個童子,神態動作都各不相同,有人作揖,有人捧桃,有人跪拜,也有人手持賀壽對聯……將整塊玉石填滿。
八個僕從又將托盤抬起,緩慢的原地轉過一圈,這時候殿內已經是一片嘖嘖的稱讚之聲。
誠然,其實沒幾個人在意這位宸妃娘娘大手筆送出來的禮物取悅了聖心,這些見慣了好東西的達官顯貴們讚不絕口的是這玉石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工夫。
這麼大塊極品的玉石難尋,而要在這石頭上面一絲不苟的完成這麼一副作品,更是難得。
“這麼大幅的賀壽圖,要雕刻出來定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和精力的吧?宸妃真是有心了!”這次開口說話的人,是常貴妃。
本來宮裡沒了皇后,今天她其實是有資格陪著皇帝一起坐的,但大概是為了不叫宸妃吃味兒,皇帝卻並沒有邀她同坐,而是讓她和宸妃,一左一右在自己下首設了席。
常貴妃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語氣也很平靜,聽不出任何的喜惡情緒。
沈青桐能一眼認出西陵豐來,是因為她之前有見過西陵豐其人,而在這整個大殿裡,常貴妃是唯一一個僅憑著揣測和觀察就判定了西陵豐身份的人。
雖說是母子,但畢竟男女有別,一眼看過去,西陵豐的樣貌上也唯有那個鼻樑是和宸妃如出一轍的,其他人沒往這方面想,自然就會一眼掠過
而常貴妃——
她卻是深諳宸妃的為人的,她現在回宮,有自己在上面壓著,根本佔不到優勢,為了迅速的重塑根基,當然是越快越好,一定要把西陵豐也一起迎回來。
而她——
其實是不介意順水推舟,幫這女人一把的。
常貴妃此言一出,宸妃便是心頭一凜——
這女人看穿了?
她的心中就更是多了幾分緊迫感。
常貴妃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一定會使絆子。
她心中警覺,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仍是得體的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