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常服,已經刻意收斂他的氣勢,但那久居皇位的威赫,還是讓這個雅室有一種莫名的窒息感。
“小兒有大智,還有大勇!”面對楚皇,陳思棠嚴肅恭謹,卻無卑微。
“十三四歲?”楚皇再問。
“十三四歲,”作為和俞喬相處一白晝的陳思棠,確定地告訴楚皇,俞喬就是如此稚齡。
“此俞喬……”楚皇凝眉,心中更覺不可思議,但他知道,陳思棠不是虛言的人。
“陛下是想問,此俞喬和前段時間盛傳的俞喬可是一人?”陳思棠微微側開身體,這個疑問不僅楚皇有,他有,秦公和蕭公也有。
無論是這宜陽的俞喬,還是邊境的俞喬,這兩人都足夠一起楚皇的主意,但這兩者身份相合為一人,他就不能再是注意這麼簡單。
“陛下請看,”陳思棠說著將他們身前棋盤上蓋著的白布,掀了開去。
“心思縝密,奇兵突起,連綿不絕,老夫實不如……”
對著俞喬,陳思棠這話絕對說不出口,但對著楚皇,他不敢隱瞞,也不敢誇張,“尋常少年怎會有如此心智,除非有常人沒有的經歷……”
走過刀山血海,體會過生死別離……才能讓一個人成長得這般快。而成長又怎會沒有代價,沒有驚險。
宜陽的俞喬也是邊境的俞喬,或許這樣才能說得通。天下有一個驚豔五國的奇人,已是造化,再有……難,難,難。
“的確好本事,”楚皇表情恢復正常,嘆一句,卻意味不明。
俞喬一手攪亂五國風雲,他楚國看似沒有大損失,但他的的確確摺進去了一個兒子。不,她或許也幫他救回了一個兒子。
陳思棠的目光尤在棋盤上,沒有再多言俞喬的事,“陛下和老夫來一局?”
“善,”楚皇應了。
童子上前,將這殘棋取走,又換上新棋,楚皇和陳思棠才開始對弈。
楚皇和陳思棠下了幾盤,兩勝一平,平是僵局,勝是險勝。
“陛下在京中,不擔心無人可對弈了,”陳思棠搖頭嘆惋。
楚皇聽著,停滯了片刻,就哈哈大笑起來了,陳思棠這話裡的意思,是在說,他下棋不如那俞喬了。
“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楚皇從夢麓居離開,就直接回了別宮,但還未入寢殿,就被謝暄謝明謝曄三人擋在門前了。
三人齊排排跪在他寢宮外的大道上,神情俱是委屈和憤怒。
楚皇目光掃嚮應森,見他微不可見地搖搖頭。
也是,這點時間,謝昀怎還有興致再收拾一人。
“有什麼話都到正殿裡來說吧,應森,讓人去把老八也叫過來。”
楚皇話落,直接向前走去,謝暄三人連忙避開。
他們三人對視一眼,起身,尾隨楚皇入內。
其實謝明和謝曄也是被逼沒辦法了,兩人在別宮外一合計,就明白謝昀不放過謝暄,也不可能會放過他們,只不過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他們可不想重蹈謝暄的覆轍,大庭廣眾之下,丟臉丟到這種地步。
如此,就只能再聯合謝暄,先發制人!
但三人合計好的滿肚子話,在楚皇將眼看過來的時候,它們就都凝固在喉嚨裡了,沉默,沉默……直到應森親自推著謝昀進來。
以前的謝昀偏愛紫色,但經歷了斷腿之厄的他,偏愛起了黑色,一襲廣袖銀線暗紋黑裳,襯得那頭髮特別黑,那臉特別白,那唇特別紅,那眸特別幽深。
他坐於木椅上被推著,卻絲毫未減那與生俱來的凌人盛氣,身體微微靠於椅背,卻比他們這些拘謹得全身僵硬的人,要閒適多了。
“兒臣參見父皇,”謝昀說著,只微微點頭。
這腿斷也是有點好處的,至少他面對楚皇,已經有了正當的不跪理由了。
“嗯,”楚皇點頭,目光在謝昀身下木椅的斷腿連結處,短暫地停留了一下。
雖然知道謝昀是個什麼性子,但乖戾成這樣,就是他也要歎為觀止。
不說這別宮,就謝昀他自己的紫雲宮,可以說是美輪美奐到找不出半點瑕疵,謝昀也不容許瑕疵存在,但這樣的他,卻寧願用這破椅,也不肯用他送的。
“父皇叫兒臣過來用膳嗎?”謝昀歪著頭,十分認真地問。
楚皇沒應,目光掃到謝暄,謝曄,謝明三人身上,唇瓣輕啟,“說吧。”
得楚皇這一句,三人俱是長出一口氣,那謝暄在謝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