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下巴,她笑得眯起了眼,“你到底在圖什麼呢,月華師兄?”
月華曾拜葉長青為師,葉念塵也頂這個葉長青徒弟的名號,算起來,這一聲師兄,稱得到也得當。花月影冷笑一聲,額前的髮絲半遮住眼眸,“圖什麼?”他猛然拉起案几前的少女,雙手似要把的她的肩膀捏碎一般,她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葉念塵,你讓我曉得,這天底下,竟然有你這般無情無義的人!”他氣得發笑,凝著她墨玉一般的雙眼,“圖什麼,我告訴你我圖的是什麼!我圖的,是你的心!是你對我的愛!”
她冷靜得可怕,墨玉中不顯絲毫波動:“那我只能說,抱歉,”她的聲音很沉穩,連著他的心,一起沉下去,“你要的,我給不起。”
冥忘河旁有一朵瑰麗的古藤花,接載著來往的孤魂野鬼,那些含著悲傷心酸死去的人,向它訴說心中的苦水。古藤花,花開著,傾聽著,他們前世今生的愛恨痴纏。但聽得多了,聽得膩了,它就厭倦了,心腸也不似了往日那一般的柔軟,變得冷硬。冷硬的心腸,再感受不到任何的悲情柔腸,無論,愛它的人如何傾吐,對它的愛戀。
葉念塵,是否同古藤花一樣的人?
手漸漸鬆了開來,長長的額髮遮住眼眸,他轉身決然而去,他再不想,看到眼前的人!
紹蕪默然看著這一幕,默然看著,葉念塵頹坐在地上的身影。
古藤花,愛一個人,痴一個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花不謝,情不移,這是它,親口的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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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後的夢
女孩跪倒在神殿前,幽藍色的寶石閃著悲涼,她的目光,透過浩瀚的天際,映入神的眸眼;她的誓言,穿過蒼廖的大地,到達神的耳邊。寬大的喪服包裹住女孩嬌小的身軀,軟綿綿的話語,帶著鏗鏘的力量。
彼時,她呆愣愣地站在屍堆血海中,一雙蒼白的手抓住她**的腳踝,彷彿抓到了希望。她茫然無措地看著腳下渴求生命的目光,猛然轉身倉皇,丟下,那一城的掙扎絕望。
墨色喪服的衣角繡著“祭”字,只為祭奠那一城瘟疫中死去的魂靈,十年前她無能為力的轉身,十年後,她帶著勇氣和能力,再回到,她要守護的地方。熾熱的火焰在她墨一般的眸中閃爍,巫荒城的喪禮,震響了藍淵大地。
十幾具屍骨在悲哀悽涼中被火焚成灰燼,她怔怔地站在人群中的最前端,猶如十年前一般的茫然無望,火光灼傷了她的心房,再感受到,那從心底最深處,傳來的悲涼。
她似乎未曾注意到滴進泥土的淚水,朱唇啟出古老的曲調,回憶她夢中的哀唱。
清澈的嗓音傳入人們的耳畔,哭聲,漸漸被低低的哀歌掩藏。
稚嫩的童聲到蒼老的喑啞,巫荒,盤桓著這樣的寄往:
折一根枝椏
驚飛樹上的昏鴉
凋零的繁華
碧落盡天涯
迷途的孩子別怕
枯老的槐樹下
我在等你回家
哀歌沙啞
載上一路塵沙
書一段祭話
摘下冥忘河川的
古藤花
房中未曾點燈,昏暗她蒼白的面容,書完的卷筆置在一旁。她頹坐在地上,本不大的房間,猶顯空曠而寂寥,低低清澈的嗓音再唱起古老的哀歌,流螢的星光,映著她笑得悲涼的面龐。
“天涯,”她凝著何處,喃喃,“你說,我死的那一天,會不會有人,也為我唱這一曲呢?”
點點的熒光,繞著她閃爍,無人,應答。
寫好的書卷被風吹起,沒有散亂,只是被吹翻了書頁,她扶著牆,踉蹌走到桌几前跪坐下來,嘴角勾著淺笑,持起筆,在書的最後,落下了兩個決然的字跡。
流螢也覺得這裡太過寂寞,它們從微敞的視窗飛出,飛到天空,去與那高豔清冷的月亮作伴。暗沉沉的屋中唯剩一個絕美的女孩,勾著淺淺的笑。
…
紹蕪推開房間的門,意料中她依著晨曦坐在窗臺上眺望,墨玉一般的眼眸凝著淡然,散落的髮絲乘著風,與黑色的衣角一同飛舞,墨色的耳環從不見她摘下,猶如她嘴角的淺笑,從不會消逝。
“該走了罷?”
“恩。”她點頭,凝著溫和的神色,紹蕪盼望著能有奇蹟在她身上出現,葉念塵的臉色似乎比前些日好了許多,但不知為何,她的心慌亂得更厲害了。
總有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