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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不曉得,只曉得的是,紹蕪沒有了,他很難過,非常難過,那一種難過,比聽到御天涯的死訊還要心痛。紹蕪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他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罷。

夜沉了,夜又走了。葉念塵死而復生,五行令箭也都集齊了,秋慕客早早回了仙宮,他想在那裡等她。

月華搖著扇子靠在窗前看她,頗有幾分風流倜儻的韻味。

葉念塵如往日坐在窗臺上,紹蕪的事情她已經聽月華講過了,那樣的女孩……她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但她猶記得那一天晚上,單純的姑娘扭捏地問她要不要和她做朋友,卻被自己一口回絕。紹蕪這一生……都不曾得到過自己想要的。

自己比起她,似乎幸運不少,葉念塵有夢想、有朋友、有愛的人……她早也該知足了,就如她那一天對天涯說的話:愛過、恨過、哭過、笑過、快樂過、悲傷過,衰頹半生,繁華半生,總只有十六七年的年華,也不枉此生。

紹蕪,在她死的那一刻,可也有自己的執著?

“花花,”她輕輕念著,做了一個決定,“你幫我從我的包中找一件碧綠色的衣裳罷,我不想再穿喪服了。”

月華怔了一怔,笑道:“好。”

她的乾坤袋一直被自己保管,從也不曾動過,此刻他一邊找,一邊聽著葉念塵的低喃:“天涯,她也沒有了……”他的動作一頓,柳明月飲毒自盡的訊息傳遍了離憂,縱使他不曾告訴過葉念塵,也無法阻絕插著翅膀的流言,“天涯沒有了,”她低低呢喃著,輕笑一聲,似乎只是在說今天的好天氣,“我不想再行醫了。”

月華拿著衣服的手一滯,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葉念塵輕輕重複一遍:“我不想再行醫了,”不及月華開口,她摘下腰間的鈴鐺,“十年前,我十六歲,在藍淵的沉望城,望著那滿城的屍骨,我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和無助,”她細細回憶著,不肯落下一個細節,“你知道麼,當時,我也染上了瘟疫,”這一句話,打在了月華的心上,“隱約之間,我聽到有一個人問我,你是要自己活,還是要這一城的人活,”她笑得蒼白,手撫上心口,“我答:我要自己活!”

月華凝著她,他能感受得到她的愧悔,

“你當時……也不過是個女孩罷了……”

“是啊,小女孩,”她笑出了聲,“任何人都可以以自己是個孩子為由犯下錯誤麼?”銅鈴被緊緊攥在手心裡,“當我醒來之後,身側有一株凋零的花藤和這個鈴鐺,還有,”她的眼睛穿過時空,到達十年前的沉望,“那一城的屍骨。”

她嚥下一口氣,墨色的眸中閃著決然:“可我不後悔,絕不後悔!我為著那一城的亡靈守了十年的喪、吃了十年的苦、救了十年的人,我已經……很累了。”

追逐夢想,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更何況這個夢,是被迫賦予的。

月華凝著那個曾堅強過的姑娘,手上的衣裳被緊緊攥著,她尋夢的腳步,停滯在一個月前的巫荒了麼?

 。。。  

第十四章

小茶館中說書的人說的火熱,葉念塵倚在二樓的欄杆上,看底下的人手舞足蹈。她也不曉得自己對於重生一次是什麼樣的心情,若是慶幸,卻沒有多少分的喜悅;若是無所謂,卻又有一種說不明的情愫。總歸,上天讓她活,她便活了;上天讓她死,她便死了。她不是一個由天信命的人,但這樣的事,她也奈何不得。

堂下拍了醒木,驚得眾人提起了神。

“哪裡的宵小,竟敢找上醫仙念塵的茬子!幾十個蒙面大漢將客棧團團圍住,以那客棧中人的性命,威逼醫仙大人喝下毒酒!”

一片譁然。

“醫仙念塵哪裡肯屈服,卻存著天大的善心……酒杯剛沾了唇邊,就見一道銀光閃過,刺穿了杯子!眾客官抬眼望去,四四方方的白轎子立在門口,上面還掛著白色的冥燈,一個白衣姑娘戴著銀色面具翩然而至!”醒木再拍下,“好一個,風華絕代,御天涯!”

眾人拍手叫好。

她的神思,卻不在了這裡,天涯,那樣的姑娘,一定,不會有事的對罷?

一定,不會有事的……

“御姑娘不會死的。”

耳畔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聞聲看去,卻是沈川。

“御姑娘那樣的人,會同你一樣,絕處逢生的!”

葉念塵未曾多言,拎起桌子上的茶壺,給他倒了一杯,他的神情很是頹唐,紹蕪的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