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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o研究所的規模比伊藤健太和唐輝描述的更加完整宏大, 宗銘整個下午穿梭其中接受各種檢查, 宛如置身於國內一流的腦科醫院。

唯一不同的是這裡只有他一個病人。

是的, 除了古巴護士和幾名操作儀器的年輕醫生, 整個研究所彷彿是空的。宗銘也不知道是最近行情差,還是他們專門把這地方騰空了等著接收加布林轉過來的三十多個“優質”實驗體,結果十分不幸地等來了碩果僅存的他。

也是悲催啊……

傍晚時分所有檢查結束, 宗銘被護士送進了一樓一間空闊的病房。

說是病房,其實和星級酒店的標準套房差不多,有單獨的衛生間和起居室, 臥室還插著新鮮的插花, 如果在枕頭上擺張愛心卡片,基本可以帶老婆來度蜜月了。

房間裡是沒有網路的,自然也沒有任何可以上網的裝置,和伊藤健太說的一樣, 博伊爾為了杜絕任何可能出現的駭客滲透,乾脆沒給這地方安裝智慧網路, 連最常見的天眼監控都沒有。

這給宗銘的偵察帶來很大困難,但相應的也給他帶來一些別的便利——起碼永遠不用擔心他和伊藤的對話會被竊聽和監控。

“伊藤君還沒有談完嗎?”宗銘跛著腳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問護士。

護士微笑著回答:“需要的話他會來找您的, 您也可以透過內線電話和他聯絡。”

宗銘注意到起居室的茶几上有一部古老的座機,這大概是這地方最先進的通訊工具了。

“這兒可真美啊!”宗銘站在南向的露臺上伸了個懶腰, 問護士, “太陽快下山了, 我可以去海邊看看落日嗎?”

“當然,您可是這裡的貴客。”護士笑吟吟地說,但並不打算放他一個人亂跑,殷勤地將他扶上輪椅,“我送您去吧,您的腿不方便,手術前千萬不要加重傷情才好。”

宗銘只能欣然接受。

傍晚六點,海水正在退潮,和他預估的一樣,雪白的沙灘在夕陽下展露出曼妙的酮體,美不勝收。宗銘眯著眼睛仔細觀察海浪的變化,曼聲道:“我從沒見過這麼無暇的沙灘,太震撼了。”

“是啊。”護士附和道,“簡直和夢灣的白沙灘不相上下。”

夢灣是蒙坦戈貝的別稱,宗銘不禁想起留守在那裡的UMBRA小組,桑菡、焦磊、於天河,還有抱著新爹不撒手的朱可夫……算起來就差李維斯了,也不知道他在費城休養得怎麼樣……

轟鳴聲響,一個黑點出現在遠處的海平面上 ,打斷了宗銘的遐思。那是一艘小型快艇,駕駛者是一名體型壯碩的中年男人,赤著上身,穿著泳褲,身後放著衝浪板和潛水服什麼的。

男人跳下快艇,扛著泳具大步走來,將衝浪板插在宗銘前面不遠處的沙灘裡,咧嘴露出一個爽朗的笑:“你一定就是孔先生了,幸會,幸會。”

宗銘無視他伸向自己的友好的右手,冷眼打量著他。這人應該是個印度裔,有著黧黑的面板和捲曲的黑髮,左胸紋著一片極為精美的、帶著宗教意味的紋身——溼婆神盤腿而坐,兩隻右手分別執著三股叉和神螺,左半身則隱沒在燦盛開的鮮花當中,充滿聖潔而神秘的感覺。

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名字:拉姆·辛。

下一秒,被他無禮漠視的男人立刻印證了他的猜測:“我是拉姆·辛,島上的另一名醫生,也許伊藤沒有向你提起過我,不過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會熟悉起來的。”

宗銘遲疑著和他握了握手:“我不知道還有另一個醫生負責我的手術,伊藤君從沒說過。”

拉姆·辛笑著說:“不不,我另有一名重要的病人,只是她的狀況和你即將接受的手術有一點小關聯,所以我偶爾會和伊藤君交流一些專業上的問題……說起伊藤君,他在醫學上可真是一個純粹的人啊。”

宗銘面無表情,內心卻翻騰起來——伊藤健太確實提過拉姆·辛的名字,但只是因為他是珍妮弗·史賓賽的私人醫生,並沒說起他和超級腦改造計劃有關。

他不是應該待在鯊魚島北端照顧珍妮弗嗎,為什麼會跑到南端的Ito來?

他是故意來和自己碰面,還是隻是巧合?

如果是故意的,他為什麼對一個“試驗品”感興趣,難道……是珍妮弗的情況惡化了?

“時間不早了,我急需一頓豐盛的晚餐,所以我們改天再聊吧孔先生。”拉姆·辛彷彿心情極好,笑著向宗銘告別,抱起衝浪板大步離開了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