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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斯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和桑國庭回到醫院, 之前那點兒委屈煩躁已經全沒了, 滿腦子只剩下對自己能否繼續匡扶正義的擔憂——“我病好了吧?”、“檢查不會出問題吧?”、“大鬍子不會整我吧?”等等等等。

至於宗銘, 李維斯對他的怨憤全部變成了感動和擔心——他自己傷還沒好,去鯊魚島能不能撐得住?誰和他一起去的?準備充不充分,計劃周不周密……

好不容易捱到所有檢查都做完, 李維斯迫不及待地回到病房,看到桑國庭正在和大鬍子醫生談話,看錶情……好像還湊合?

“怎麼樣?”李維斯小心翼翼地問局座。桑國庭點點頭:“恢復得不錯, 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但是不能過度勞累,要注意休息補充營養……算了這個我就不強調了,我看你伙食好得很。”說著瞟了一眼他打包回來的豪華早餐。

李維斯在他剛毅的眼神中依稀看出了一絲哀怨,當下福至心靈, 把外賣拿去請護士小姐加熱,又在餐廳訂了一份最高規格的早午餐:“局座您辛苦了, 還是邊吃邊說吧,不能光關心我,也要關心您自己的身體啊!”

“小李真是溫柔體貼啊。”桑國庭龍顏大悅, 含笑讚許,“太破費啦, 點這麼多幹什麼, 我哪裡吃得了啊。”

“您挑喜歡的吃, 剩下的有我呢。”李維斯覺得自己深得宗銘親傳,體貼領導的能力與日俱增!

拍馬屁?

不存在的,這是UMBRA上行下效的光榮傳統!

兩人在單人病房裡邊吃邊聊,桑國庭不等他問便說:“宗銘是以孔京的身份和伊藤健太一起去鯊魚島的,他身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物證,能證明他就是那個可以為超級腦實驗確定‘錨點’的原始病原體親代後裔。”

他是“錨點”?李維斯一愣,不可能啊!伊登明明說過,1942年在南石頭懲戒所,是榮靳之主動承擔了伊藤光的活體實驗。

所以就算真有“錨點”的存在,也應該是榮靳之的後代,比如自己或者伊登,宗銘怎麼可能是原始病原體的親代後裔?

“你聽我解釋。”桑國庭道:“這件事要從伊藤健太的曾祖父伊藤光說起。”

1948年,死裡逃生的伊藤光從日本輾轉來到美國,依靠在南石頭懲戒所私藏的“特別一課”珍貴資料開起了Ito研究所。

之後八十年裡,伊藤家四代傳人致力於先天性顱腦病變研究,研製出很多基因靶向藥物,為亞瑟資本賺了不少錢。

直至上世紀末,伊藤家都以為亞瑟資本只是想透過Ito鞏固他們在醫藥界的地位,但進入21世紀,史賓賽家族開始要求伊藤家深入研究超級人腦改造技術,博伊爾上位之後更是露出隱藏的獠牙,公開脅迫他們做違法實驗。

父親被暗殺之後,伊藤健太上位,在博伊爾的哄騙下開始研究超級腦,然後在病毒培育上遇到了難題。

他需要原始病原體來標定“錨點”,研究了祖父伊藤光的人生軌跡之後,確定原始病原體應該是來自於波字第8604部隊,很可能是一箇中國人,或者至少是朝鮮人、韓國人。

但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伊藤光從8604帶回來的研究日誌並不完整,最後一部分被撕掉了,伊藤健太不死心,又反覆翻閱他生前留下的手稿、相簿以及其他遺物,最後在一個刀盒裡發現了重要線索。

為了效忠天皇,很多日本軍人在最後一刻會選擇剖腹自殺,伊藤光也是一樣,所以他在參軍之初便為自己準備了一把“肋差”。

“肋差”是一種日本傳統武士|刀,只有尺餘長,非常精美。伊藤光並沒有用到自己的“肋差”,但卻在刀盒裡儲存了一張簡短的遺書。

遺書寫於1942年,字跡潦草,語焉不詳,大致意思是伊藤光在某個自己非常敬愛的人身上做了活體實驗,無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決定剖腹自殺。

從混亂的語序和顫抖的筆畫中可以看出,當時伊藤光已經瀕臨崩潰,遺書上甚至有好幾處暈開的淚水。而在伊藤健太記憶裡,曾祖父是個沉默而陰鬱的男人,別說哭了,連笑都沒有笑過!

伊藤健太大膽猜測,這個人令曾祖父差點羞愧自盡的活體實驗物件,就是原始病原體的培育者!

伊藤光可能一早就對亞瑟資本的目的抱有懷疑,擔心他們尋找原始病原體,對那人的後代不利,所以臨死前毀掉了一切與之有關的記錄。

唯一保留下來的,是一枚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