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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桑國庭拿出候補名單的時候, 宗銘就知道他想要找人臥底進加布林監獄。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不用暴力突破,不用艦艇支援,甚至不用和美方做過多的交涉。而且一旦臥底成功,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來近距離考察伊藤健太並尋找唐熠的下落。

但當桑國庭丟擲尹俊河的檔案,宗銘就炸了,只掃一眼他就知道李維斯是最合適的人選——年齡、身高、生活經歷,連掌握的語言都有三分之二的重合!

而且最重要的是,伊藤健太長期關注的那個人,叫軒轅飄飄。

理智上講,他應該贊同桑國庭的決定, 甚至應該主動推薦李維斯參與任務。

但怎麼可能!

那是他的枕邊人, 是他三十五年來唯一的真愛,是他在國徽前發誓要守護一生的人。

他怎麼能親手將自己的丈夫送進一座一級戒備的海外監獄?

萬一計劃有誤怎麼辦?萬一真的尹俊河跑了?萬一伊藤健太根本就不在那裡呢?萬一風聲走露, 亞瑟資本知道他的身份怎麼辦?

理智與情感彷彿被擱在火上烤, 宗銘強迫自己不發言, 不反對, 一再告誡自己不僅僅是李維斯的丈夫, 還是一名警察。

他必須得為超級腦案,對UMBRA,甚至對整個刑事偵查局負責。

“這件事非同小可, 難度和危險性都是前所未見的。”桑國庭沉沉開口, “但我們也應該明白, 超級腦案進行到這一步,難度和危險性也同樣是前所未見的——亞瑟資本到底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他們為什麼要在中國設立實驗室?為什麼要拿中國人做實驗?他們身後還有沒有更大的背景?這些問題不查清,對我們的十五億人民都是極大的隱患。”

他揚了揚手裡的檔案袋,道:“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我曾猶豫過很久,李維斯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但他畢竟是編外警員,經驗不足,身份也比較特殊。”視線掃過宗銘,接著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讓一個入職不到一年的新人去冒險。但像加布林這樣守衛森嚴的一級監獄,候選名單上恰巧有一個亞裔面孔,而這個人又恰好被我們抓獲,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如果我們放棄這個機會,另外尋找潛入加布林的渠道,可能要動用數倍的資源。你們都知道,我們內部不乾淨,這件案子涉及的人越多,資訊越擴散,伊藤健太和唐熠面臨的危險就越大。”

頓了一下,沉聲道:“而且,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想到被綁架的唐熠,還有伊藤健太那莫名其妙的關注,李維斯再也坐不住了,哪怕明知宗銘臉色難看也坐不住了:“局座,讓我去吧,我們不能再等了,唐晟和第九基金已經撕破了臉,懷特現在給唐伯母面子,不過是顧忌唐晟這個保護|傘,但RIVER不會坐以待斃的,博伊爾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另一個可以令他們寄居的新‘殼’,到那時候唐熠就會失去存在的價值……我們多猶豫一天,他就少一分生還的希望!”

病床上的桑菡臉色驟變,默然扭過頭去。桑國庭掃過兒子蒼白的面孔,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李維斯懇切地道:“‘彼岸’還在執行,我們一天不端掉亞瑟資本,他們就一天不會停止超級腦實驗,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將淪為他們的實驗品。局座,雖然我沒什麼臥底的經驗,但我一直跟著這個案子,一路看到那麼多家庭的慘劇,我有比任何人都堅定的信念,我一定會排除萬難說服伊藤健太,救出唐熠!”

宗銘全程面無表情地聽著他發言,視線紋絲不動,直到他說完才閉了閉眼,轉向桑國庭:“有一些風險是必須要考慮的,局座,你應該知道,李維斯從去年秋天才正式成為我的助理,沒有受過任何專業訓練,也沒有偽裝潛伏的經驗。尹俊河是美國警方一級通緝的殺人犯,FBI和CIA有七名探員死在他的手上,一旦李維斯偽裝成他被美國警方逮捕,可能面臨極為……極為嚴苛的審訊,甚至是報復。即使他能透過這些考驗,進入加布林監獄,獄中那些窮兇極惡的亡命徒也可能給他帶來極大的人身威脅。局座,我不是質疑您的計劃,但……這是我們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他語氣十分冷靜,措辭也相當公事化,但所有人都聽出了他話裡濃重的心痛與糾結。

桑國庭頓了一下,道:“你說得對,有些傷害恐怕是難以避免的,作為臥底必須要有承受考驗的心理準備。”

宗銘呼吸一窒,又道:“最重要的一點,一旦任務完成,臥底要如何離開加布林?伊藤健太和唐熠要怎麼營救?我們能申請海軍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