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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坐在車裡,自然看不清楚。”

黑袍女子面色一沉,道:“這些小事,你都不能依著我麼?”

展夢白抬目望處,只見她滿頭都是華髮,面上被夜色掩飾的皺紋,此刻每一根都暴露在日色裡,她枯瘦的身子,更顯得出奇的蒼老,只有那一雙眼睛,就像是滿天陰霾中的兩粒明星。

於是他垂下頭,不再言語,馬不停蹄,走到中午,也沒有休息,只隨意買了些東西在車上吃,那車伕貪得重賞,自不會有絲毫的怨言,展夢白卻忍不住道:“前輩……夫人……

我們究竟要走到那裡?”

黑衣女子忽又大怒,用那枯瘦的手掌,不住敲著車板:“不要問不要問,你跟著我走,我絕不會害你,也不會叫你失望。”

她一怒之下,枯瘦的胸膛竟然劇烈地喘息起來,展夢白劍眉一軒,似要發作,卻終於還是長長嘆了口氣,輕輕道:“不要緊吧!”他想起了她昨夜的話,似乎她自知自己的生命已極為短暫,一時之間,他不知怎地,竟對這陌生的女子生出了悲哀與憐惜。

夕陽逝去,夜色又臨,過了拱晨橋,地勢便已漸僻。

展夢白忍住不問,心裡卻不禁奇怪,不知她要將自己帶到那裡,馬車趁夜又走了許久,趕車的卻忍不住問了出來:“前面就是莫干山,馬車上不去,夫人究竟是要到那裡?”

黑衣女子忽然下了馬車,道:“馬車過不去,你可以回去了。”

展夢白一愕:“誰回去?”

黑衣女子展顏一笑道:“自然是趕車的。”她面上甚少有笑容現出,這一笑卻甚是溫柔。

展夢白滿懷奇怪地下了車,正待開發車錢,黑衣女子卻隨手丟擲一錠金子,也不理趕車的千恩萬謝,拉了展夢白就走,展夢白皺眉道:“到了麼?”四野一片荒涼,前面更是夜色沉沉。

黑衣女子道:“我們趁夜翻過莫千山……”

展夢白失聲道:“乘夜翻過莫千山?”

黑衣女子面色一沉:“你走不動麼?”

展夢白牙關一咬,挺起胸膛,只見她忽又展顏一笑,柔聲道:“明天到了安吉,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年紀輕輕,勞苦一些有什麼關係。”

她腳步輕盈,片刻間卻已走了數十丈,展夢白隨在她身後,心裡不禁暗歎,自己滿身深仇未報,卻糊里糊塗地跟著這陌生的女子,離開了自己生長於茲的杭州城,而自己竟還不知要走到那裡?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這是為了什麼?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峙立在夜色中的莫干山,山勢分外險峻雄奇,展夢白望著前面這黑衣人影,輕盈曼妙的身形,望著她隨風飛舞的衣衫,無言地上了莫于山。

夜風在山間的叢林中嗚咽,一彎新月,斜斜掛在林巔。

月光滿山路,展夢白只覺自己彷佛是走在銀白色的河水上。山風兜起他的衣袖,這河水又彷佛是在天上。

忽見黑衣女子停下腳步,沉聲道:“奇怪?”

她指著樹巔的新月,接著又道:“你爹爹是不是前天中的“情人箭”7”展夢白目光注意,面色立變,失聲道:“奇怪,前夕並非月圓,怎地會有“情人箭”出現?”

他思緒已被悲憤挑亂,直到此刻,方自想起這問題來:“自江湖中出現“情人箭”後,爹爹是第一個不在月圓之夕中箭的人……但奇怪的是在同一天裡,那“出鞘刀”的愛妾也在杭州城外中箭。”他沉聲道:“這其中必定又有隱私,莫非……那“情人箭”也有假的?”

黑衣女子道:“情人箭名震天下,若有偽箭,亦不足為奇,但除此以外,若有你爹爹的熟人,拿著兩隻自別人身上拔下的“情人箭”,乘你爹爹不備……唉,就和昨夜那雙男女所說的情況一樣,豈非也是極為可能的事。”

展夢白木然立在地上,喃喃道:“熟人……熟人……”突地大喝一聲:“誰呢?我該怎樣查得出來?”

黑衣女子目注山巔,緩緩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語聲未了,夜色叢林中,突地傳出一陣大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夫人的話,真說得精僻極了。”

笑聲山高兀,劃破夜空,語聲更有如洪鐘大呂,震人耳鼓。

展夢白心頭一震,凝目望去,只見山林中大步行出五人。

當先一人,錦衣華服,身材魁偉,頭上卻戴著一頂形狀甚是奇特的高冠,從容邁步而來,但三步邁過,便已到了展夢白的身前,高冠上的紅櫻,動也不動,只要聽到此人的語聲,見到此人的步法,無論是誰,都可看出此人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