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夢白苦笑道:“不敢進來,也要進來的。”
白髮老人道:“我早就知道你要來的!聽說你和我小孫子鬼鬼祟祟,是不是幫他來找那女人的?”
展夢白心頭方自一驚,忖道:“這老人好精明!”
老人已大聲吼道:“是不是,快說,是不是?”
展夢白大聲道:“是!”
老人似乎也呆了一呆,瞪著他瞧了半晌,忽然大吼道:“哈!好小子,你敢承認,你竟敢承認?”
展夢白朗然道:“本是實情,為何不承認?”
老人目光更是兇狠,厲聲道:“你可知道,隨意到這屋子來窺探的,犯的是什麼樣罪麼?”
展夢白道:“有什麼罪,展某承當!”
老人吼道:“你若是被他要脅而來,還可減些處罰,否則……哼哼……”
展夢白挺起胸膛大聲道:“我自願來的,與他無干,我若是不願前來,誰也無法要脅我!”
老人又自狠狠瞪了他半晌,忽然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拿塊酥糖來……快,你也吃一塊!”
展夢白想也不想,拿了塊酥糖給他,又拿起一塊,暗道:“莫說酥糖,縱是毒藥我也要吃下去!”
舉手將酥糖拋入口中,咕嘟一口吞了下去!
只見老人閉起眼睛,仔細咀嚼著那塊酥糖,一面不住點頭,彷佛已忘了展夢白還在眼前似的。
展夢白索性沉住了氣,也不說話。
夜風入窗,矮几上的燭火,隨風飄來飄去,老人忽然臺起手掌,輕輕一拂,也不見有何風聲,兩扇窗門卻‘砰’地應掌關了起來。
展夢白不禁倒抽了口涼氣:“這老人好深的掌上功力!”
若論掌方剛猛,自然得數藍大先生,但這老人掌風無聲,觀之無力,掌力之陰柔,卻是展夢白從未見。
那老人卻似心事重重,隨手拂出一掌,又自沉思起來,口中喃喃道:“催夢草,他為何這般急著要催夢草……”
展夢白亦自茫然不解,聽他喃喃自語,自無法置答。
但窗子關後,屋中竟有一陣陣淡淡的血腥氣,飄入他鼻端,他驚詫之下,轉目四望,才發覺這老人雙腿之上,俱都裹著層皮毛,瞧那顏色,似是方自羊狗身上活生生剝下的,只是老人雙腿盤膝,不加註意,便難發覺,想是這老人雙腿陰寒之症極重,倒非故作不能行動。
思忖之間,突聽老人長嘆道:“吃藥的時候又到了!”雙掌輕輕一怕,展夢白立在近前,聽這掌聲似是十分輕微。
但這輕微的掌聲,越到遠處越是響亮。
接著,垂□外竟響起了一陣馬蹄聲,蹄聲漸近,垂□一掀,門外站著的竟是那終日未曾露面的火鳳凰。
她手裡牽著一條□繩,瞧見展夢白,腳步一停。
那老人笑罵道:“小丫頭,他已是自己人了,還避他作甚?”
展夢白暗中苦笑,卻不得不含笑向她打個招呼。
那知火鳳凰直著眼睛走進來,竟再不瞧他一眼。
展夢白不禁暗中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她手裡牽著的,竟是那匹‘紫麒麟’,只是這匹千里良駒,此刻竟是無精打采,再無昔日神駿之態,見著展夢白,彷佛還有些認得,垂首低嘶了一聲,展夢白更是驚奇,暗暗忖道:“這老人要吃藥了,她怎地牽了匹馬來?”
只見火鳳凰左掌捧著只玉缽,反手自頭上拔下只銀簪,突然伸手一刺,將銀簪深深刺入馬股中。
那匹馬似已被藥物麻醉,全然不覺痛苦,火鳳凰右手拔出銀簪,左手玉缽立刻接了過去,鮮血汨□自馬股流出,流入了玉缽之中,片刻之問,便將玉缽注滿,火鳳凰已取出塊膏藥,‘吧’地貼上馬股的創口,雙手捧著玉缽,送到那老人面前,老人接過玉缽,竟一口氣將缽中馬血喝得乾乾淨淨!
展夢白早已看得目定口呆,作聲不得,暗驚忖道:“難怪此馬神情這般萎頓,卻不知這老人喝這馬血作什麼?”
只聽老人哈哈一笑,道:“馬兒馬兒,苦了你了。”目光轉向展夢白:“就連你瞧著也有些心疼,是麼?”
展夢白道:“不錯,馬多的很,何苦要喝它的血?”
老人笑道:“小孩子知道什麼?這匹馬乃是我老人家花了三年心血養成的‘藥馬’,不喝它的血喝誰的血?”
展夢白大奇道:“藥馬?”
老人大笑道:“這匹馬三年來吃的草料,俱是常人做夢也吃不到的靈藥,旦享了三年的福,如今也該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