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妖塔外部此刻是一番什麼景象南沉香並不知道。在不知道跟著蘇白沉默的走了多久之後,視線一下子變得寬廣了起來。
不再是永遠的讓南沉香覺得只是在原地踏步,而是驟然的,就像是無意識的行進中打破了那層蒙在自己眼前的假象,又想是穿過了瀑布後的水蓮,發現了隱藏在後的簾洞一般,總之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變了樣子。
看著腳下蜿蜒而下的青石臺階,南沉香特意回頭看了看身後,原本應該可以看見的近在咫尺的鎖妖塔裡的景象已經不見了蹤影,無論是中心柱,還是被捆綁在中心柱上,依稀可見的,紅衣女妖垂下的衣袖尾端。
都沒了蹤影。
這裡是一個空間極大的像溶洞的地方,頭頂有不知多少年才形成的倒立而下的石筍,大大小小像一幅倒掛的連綿的山脈,讓南沉香看了,居然生出雄偉遼闊大氣之感。
從山體中浸潤出來的水緩慢的順著石筍流下,滴落至地面。長年累月後,原本應該兼顧的地面居然被水滴石穿,形成了小小的,可以承載這些清水的窪坑。和其他的不遠的窪坑相連,透著古怪的山湖水色的美感。
像神州被縮小了很多很多倍後,成為了盆中供人觀賞的景物。
南沉香回神,趕緊跟著蘇白下去。和之前的感覺不同,他覺得自己現在是可以觸碰到蘇白的。
但在躍下臺階,沒有那些因為常年累月形成的石筍的遮擋後,南沉香的視線逐漸寬廣,也因為這樣,他終於看見了,在蘇白停駐的,隔著10米遠的地方,有個白髮黑衣的人被鎖在由青石微微修飾了一下,和他還有蘇白所站的平地,只有一個臺階高度的類似床的地方。
有手腕那麼粗的鐵鏈在空中交錯,把南沉香和蘇北,和切割開來。
——那是一個,不知道已經被囚禁在這裡多久的妖魔。
寂靜無聲。
蘇白像是傻了一樣的站在那裡,隔著交錯的鐵鏈死死盯著那個被緊緊貼著山壁鎖上,桎梏著,連一絲一毫的動彈都沒法做到的人。
白色的泛著像月光一樣色澤的發垂下來,他耷拉著腦袋看不清模樣,只能依稀看見那已經瘦到脫形的尖尖下巴,以及黑衣寬袖因為他雙手被鐵鏈高舉,而滑至手肘處的,只剩了一層皮包骨一般的手。
像鬼一樣。
“走。”南沉香上前扣住蘇白的手腕,打算將她悄無聲息的帶離。被鎖在那裡的東西不知道已經是多少年之前被關在鎖妖塔下的妖物了。
竟然在常年累月之中都沒有因為鎖妖塔源源不斷的抽取妖力而消失,只證明了他曾經有多麼的恐怖。
而這種老怪物,還剩餘多少餘力,南沉香不敢去試,也不願去試。
他現在只想帶著盯著那個妖物發呆的蘇白趕緊離開。
但也許是他剛剛明明已經壓低了,可還是在這個死寂的地方顯得格外清晰的聲音驚醒了那妖物。
原本一直低垂不知死活的腦袋微微的動了動,然後在南沉香拽著蘇白退到對面山壁壁教,並警戒的擋在蘇白前方時,才緩緩的,抬起一點點頭。
只是那張臉,依舊被滿頭白髮所掩蓋,看不清模樣。
隔著青絲的眼在越過南沉香看到依舊在發愣的蘇白後,微微睜大,紅色的眸子帶著‘啊……該來的還是來了……’的感慨。
半響後,沙啞的,似乎已經千年都沒有開過口的聲音,生澀的,帶著一種古怪的腔調緩慢、卻輕鬆的開口。“你們兩個小鬼……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
“……”南沉香不說話,依舊警惕著擋在蘇白身前。對面的妖物身上沒有任何的壓迫、威壓和妖氣,但在這種地方,讓他本能的不敢放下警惕。
“你是誰。”
南沉香微怔,這句話是從自己身後發出的。
一路上都一直沉默的蘇白突然安靜的,悠悠開口。
“我見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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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
怒斥,伴隨著的是一陣強烈的有針對性的罡風迎面朝長卿襲來。把原本因為仗著幽玄長老不忍心全力傷他的機會,繞過幽玄想要硬闖進鎖妖塔的少年給掃了出來。
劇烈的甚至是帶著一種鋒利疼痛的風讓長卿不得不用雙手擋在面前,整個人都被風吹得不得不向後倒退,腳尖勉強抓住地面,滑出三丈遠才堪堪停住。
“師尊!”長卿拿開手,但臉上卻還是因為那罡風劃破了臉,留下細小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