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重新返回鎖妖塔第一層,彼此看了一眼後都集中在徐長卿身上,直到重樓率先開口,“你有沒有什麼頭緒?”
徐長卿想了想後,搖頭。
他在成為蜀山掌門之前,還是蜀山派的大師兄。毫不誇張的說從幼年時期時起,很多對蜀山其他弟子來說是禁地的地方,而他卻來去自如且及其清楚。也因為這樣突然知道原來蜀山的鎖妖塔下有一秘密,並且這個秘密還隱約有損蜀山派數年清譽,這才在剛剛得知的時候微微動容,情緒外露。
然而徐長卿原本就是內斂,心智堅強且不易被任何事左右的人,性子沉穩且內斂。再加上經歷了這麼多的變故、人事後,能夠撼動他的事情就更少了。在擔任蜀山掌門後更是不動聲色,寵辱不驚。以至於連景天紫萱等人都已經越發看見他情緒外露的模樣了。
景天甚至開玩笑的說,現在的白豆腐真是用三昧真火煮,也依舊不溫不火吧?
所以剛才的情緒外露,已經是近年來的極限。而現在徐長卿已經全部收斂。
“師尊並沒有在信中詳細的留下如何進入鎖妖塔隱藏四層的方法,我想……”墨色眸子微微被黑羽般的睫毛掩蓋,襯得青黛色的遠山眉間的眉宇,更加沉靜且清冷。微微思索後才又開口。“師尊應該是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吧?”
原因不用說,景天紫萱等人也大約明瞭。初見剛剛下山歷練的徐長卿時就覺得他人性子至純端方,對於自己認定的事情頗有些固執,不知變通,守著禮節和戒律,絕對不會逾越踏錯一步。似乎未來人生的每一步已經在他成為蜀山派的大師兄時已經全部規劃好,只需要認真仔細,從容端正的隨著這條路走下去便是。
而紫萱,是他這條路上的唯一偏差。也是因為這點,景天紫萱等人才會‘因為這偏差’而毫不懷疑徐長卿對紫萱的感情。
直到自己也經歷、身邊有對照的時候,才發現了其中的不同。
所以清微掌門不告訴那樣的徐長卿,是因為以他端正的性格定會因為這件事而震驚,甚至動搖道心也說不定。既然如此,只能暫時瞞下,直到他更加成熟的時候再告知。
清微掌門等人的顧忌是有用的,如果是剛剛成為蜀山掌門的徐長卿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也許還真會因為這件事而成為心魔也說不定。現在這個時間反而剛剛好。
“那現在要怎麼辦?”景天微微皺眉。他一手牽著雪見,但雪見卻已經顯得有些無聊的在一旁盯著鎖妖塔內,雪白的牆面發呆了。
直到半響後輕聲‘咦?’並遲疑的伸手指著對面的雪白牆面開口。“那裡……是不是畫了什麼?”
眾人順著雪見所指的位置看去。
正對著鎖妖塔大門的雪白牆面上,隱約繪有一瓣淺櫻色的花瓣。顏色淺到要不是一直望著,幾乎根本就分辨不出來的地步。
紫萱跟著大家一起走近,在距離一步遠的位置停住細細打量後遲疑開口,“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了靈氣波動和玄妙,會不會……只是無聊的塗鴉?”她看向徐長卿無聲的詢問。
“咦?只是塗鴉嗎?”雪見扁扁嘴,有些失落。原本還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麼呢。
徐長卿看著那瓣淺櫻,在眾人的視線中莫名的上前一步,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距離那淺櫻色一寸距離時微頓,才又輕輕觸碰上。
異像驟生,就像徐長卿剛剛的舉動碰觸到了某個隱藏的靈氣一般。從他修長有力的手指下,有嫩綠色的藤蔓瞬間以那瓣淺櫻色為媒介,迅速在雪白的牆上伸展來開。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像乾涸了千年終於等來雨露的植物一般,逐漸成長成藤蔓,中間點點淺櫻緩慢的探出來,從一點點的粉色逐漸變成花蕾,最後迸開綻放。嫩芽攀爬,像從沉睡中醒來,慢慢的伸了個舒服愜意的懶腰。
雪見睜大了眼,和其他人一起看著藤蔓瞬間佔領了這個一層的雪白牆面,並沒有停歇隱隱有繼續攀爬上二層,試圖將整個鎖妖塔的內部都繪畫上這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景象一般。
然而這片看似無害,在感知後也沒覺得有任何問題的景象卻依舊讓重樓等人皺眉,暗自警惕。
長久的經驗告訴他們,越是看上去無害的東西,卻越是厲害。
而就在眾人警惕的時候,在他們的面前,原本是牆面的地方居然無聲無息的開啟了一扇大門。那些藤蔓和淺櫻瞬間順著那個通道一路攀爬了進去,並逐漸將原本漆黑的內裡逐一點亮,蔓延至不知名的深處。
鎖妖塔隱藏的四層,就這樣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