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嗎?或者他可以問,宮裡有親戚嗎,有認識的人嗎?這樣好歹也給自己留點面子嘛。崔浪心情很複雜,複雜到用十分委屈的眼神看著戒色。
無奈,這個太子和他今日剛認識,沒有心心相印的本事。所以,崔浪衡量再三之後,還是如實回答:“陛下身邊的徐總管是奴才的師傅,奴才進宮之後就一直跟著徐總管,殿下剛回宮,師傅怕旁人照顧不周,所以請示陛下,把奴才指給殿下了。”
“哇。”戒色大叫,“父皇身邊的徐總管耶,那不是太監裡最大的靠山嗎?”
崔浪唇角抽搐了幾下,決定用沉默是金來回答。
“我聽說書的說,像我這樣型別的太子,剛回宮,身邊會有很多個間諜,那崔浪,你是徐總管的徒弟,徐總管是父皇身邊的人,那是不是代表,你其實……”戒色站起來,看著天邊的晚霞,他清脆的聲音淡了幾分,“其實是父皇安排在我身邊的眼線,對不對?”
崔浪心咯的一聲,他全身僵硬了,連回答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冷汗從他的額頭冒下,戒色就在眼前,可他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神,他更加不明白太子這句話的意思。他從十歲進宮,在皇宮待了16年,什麼樣的主子沒見過,但是不得不說,眼前的太子,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該怎麼回答?回答不是?那太假了。回答是?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麼。
撲通一聲,崔浪跪下了。
“奴才如今的主子是太子殿下您。”崔浪喘著氣回答。
戒色恰似沒聽見似的,轉身走進了大廳:“我想吃雞翅膀。”
崔浪兩眼一翻,大腦反應不過來,差點給暈倒。他趕忙起身跟著戒色走進大廳:“殿下,您忘記了,午飯的時候陛下下了聖旨,感謝佛祖對您的照顧,要大夥兒一起跟著吃素三天的。”
戒色突地轉身,臉色青了:“你瞎說,我沒聽見。”
“殿下……”
“我要吃雞翅膀。”戒色眼睛紅了,“作為東宮的總管,如果連主子這麼簡單的要求都無法滿足,那也……”
“奴才去找,奴才馬上去準備雞翅膀。”轉眼間,崔浪不見了。
咦?
戒色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他跑的好快,我還沒說完呢,作為東宮的總管,如果連主子這麼簡單的要求都無法滿足,那也要滿足主子更更簡單的要求啊。”哎……戒色嘆了一聲氣,“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喜歡吃雞翅膀,都是這眼睛惹的禍,剛才見晚霞好漂亮,多看了一會兒,眼睛就累的流淚了。哎……”
門口,路過的宮女不小心聽到了戒色的喋喋不休,噗的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然後腦袋撞到了地面,給暈了。
徐總管很悲劇。
自從從東宮那裡被人扶出來之後,他就覺得自己悲劇的日子開始來臨了。眼看著崔浪跪在自己的面前說,太子要吃雞翅膀,如果不給的話,就要把他東宮總管的位置給撤了。徐總管心想,要不要去陛下那裡打小報告?
想了又想,還是算了。如果連這種小事情都解決不了,那不是太子撤了崔浪,而是陛下撤了自己。更何況陛下身體不好,萬一聽到太子這話,給氣的兩腿一伸就走了,那就麻煩了。
“不就是雞翅膀嗎?你去給他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咱家平時是怎麼教你的?”徐總管生氣了,不能拿上面的出氣,拿下面的總行吧。
“可是師傅,陛下不是下旨,要吃素三天的嗎?”
“笨蛋。”徐總管賞了崔浪一個栗子頭,“什麼叫權宜之計,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讓別人發現太子殿下吃了雞翅膀,那就是沒有違抗陛下的旨意,明白了嗎?”
“明白了。可是師傅,要是讓人發現了怎麼辦?”崔浪又問。
徐總管不回答,直接拿來掃帚把崔浪掃地出門。
今日這晚膳,是整個皇宮裡最有異議的一頓飯。整日在佛堂唸經祈福的皇后那裡,倒是三餐如同,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同。生性節約的李妃那裡也沒有任何聲響。而其他三宮六院裡,就屬齊才人那裡附議聲最大。平日裡山珍海味慣了,這連油也不沾的豆腐白菜,當真是吃不下。
而東宮呢?
關上門,誰也瞧不見,戒色在裡面咬著雞翅膀,這雞翅膀是崔浪透過不法途徑得來。戒色吃的津津有味,還不忘表揚崔浪:“你真有本事,竟然可以讓廚子違背父皇的旨意做出雞翅膀來。”
“謝謝殿下誇獎,這雞翅膀不是御廚做的,是奴才去宮外買的。”讓御廚去做?除非他不要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