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淪落至此?
如今,夏家不在,爹孃身陷囹圄,這大太太反顯得事不關已一般,就連自己這個唯一的親侄女,也不聞不問了,任由府裡下人作踐,這太說不過去了。
夏之荷果然起了來,卻指著自己一雙髒汙的繡鞋,哭道,“姨媽,你且瞧瞧,那幾個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不盡心伺候也就罷了,還變著法子羞辱我,一早起,竟然讓我倒夜壺,還將屎尿潑到了我的身上。姨媽此等羞辱,你讓我怎麼吞嚥的下。嗚嗚嗚,若爹和娘在,是斷然不會允許此事發生的。”
眼皮輕輕掀起,大太太緩緩睜開了眼睛,佈滿血絲的眼睛此刻看起來有些渾濁。
她朝夏之荷看了一眼,髮髻鬆散,衣服凌亂,那一雙繡鞋的確髒汙的不行,隱隱還散發出一陣腥臊的氣味,曾經仙女一般美若天人的姑娘此刻在眼前就如普通尋常的村婦一般,再無光鮮亮麗可言。
“姨媽。”夏之荷淚眼汪汪的盯著大太太,今日,她非得大太太給自己一個說法不行,不單是為了處置那幾個丫鬟,更為了向大太太施壓,要是連這點小事,大太太都不幫自己的話,那麼,爹孃的事,甚至今後許多的事,大太太又怎會伸手?
“哎——”大太太一嘆,一夜無眠,那臉色實在是差的很,“荷兒,我知你受了委屈,可是,你瞧姨媽現在這個樣子,還能管的住誰?”
“可是——”
大太太打斷她的話,朝床邊一努嘴,瞧了瞧,只見那高雲瑤整個人呆滯如木頭,丫鬟喂一口藥,她喝一口,不喂就不知道張嘴,那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前方某處,似乎連眨也不會了。
“我連你妹妹都護不了,何況是你?”
夏之荷這才發現高雲瑤非常的不對勁,不免心驚,“大妹妹怎麼樣了?”
想起昨夜高雲瑤那個樣子,只怕不好。
大太太搖搖頭,重重的嘆息,“怕是要廢了?”
“怎麼?”夏之荷一驚,再看那高雲瑤,已經讓丫鬟扶著躺下了,可是,一雙眼睛卻還是睜的,但那毫無生機的模樣儼然死人一般。
大太太瞧著,渾濁的眼睛裡滾落了淚來,“可憐我那瑤兒,今年才十五,嗚嗚”
再也控制不住,當著夏之荷以及眾丫鬟的面,大太太就悲慼的哭了出來。
畢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曾經也是捧在手心裡養大的,且這個女兒小時候,生的又好,脾性也乖巧,只是後來慢慢的變得有些任性刁蠻了,但是,她還小不是嗎?等再大一些,懂事了自然會好的。
可是,她才十五,就出了這些事,讓她以後可怎麼活?
越想,心中越是悲慼,想不到她一生風光,老了老了,卻成了這樣?自己癱了不說,連唯一的女兒也成了這活死人一樣。
“表姑娘。”李碧如這時出聲說道,一雙柔媚的眼睛朝夏之荷輕輕剜去,“昨夜大小姐鬧了一夜,太太也守了一夜,天快亮時,找了大夫過來瞧,吃了點安神的藥才算安靜了一會,但是,大夫說情況並不好。太太為此傷心難過了一晚上,才奴婢哄著好容易喝了點粥,又稍稍眯了會歇歇神,可巧表姑娘就來了。太太如今也是疲憊的不行,表姑娘也稍稍體貼體貼太太呢,不過是幾個不懂規矩的小丫頭,許是才到表姑娘那邊伺候,還不懂表姑孃的規矩。表姑娘是什麼人?您是主子,又何必真與她們一般見識?”
她聲音低低柔柔,卻一字一句透著責怪之意,怪夏之荷不懂事,都已經這樣了,還為幾個丫鬟伺候不周的事來煩大太太,真是太不知禮了。
夏之荷直接被氣的想要吐血,她是來求助的,想不到又受了一肚子氣。
更鬱悶的是,李碧如也是一個奴婢,她如此出言不遜的教訓自己,而大太太竟然半句斥責的話也沒有。
夏之荷傷透了心,只感覺整個天空都灰了,她的世界已然傾塌,這個世上,所有人都在欺辱她。
但她最後的理智還是有的,也深知自己受丫鬟欺辱的那點事,與高雲瑤相比起來,在大太太心裡算得了什麼?
可是
“姨媽,您可好些了?”夏之荷臉色一變,忙半跪在大太太跟前,擠開李碧茹,親自的為大太太捏起了腿來,“荷兒不知大妹妹竟然這麼嚴重了?都怪那李青歌,姨媽,我覺得定然是她在背後搗鬼。”
就算知道是那李青歌又能如何?大太太心裡是又氣又灰心,幾次鬥下來,她不但折了自己妹妹妹夫,還賠上了女兒,可李青歌不還好端端的。
“罷,此話以後休要再提,你既住在高家,日後就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