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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沒有月亮的夜空極其清澈深遠,滿天繁星閃爍著清寒的光芒。夜裡起風了,雖然不強勁但冷入骨髓的寒風夾著雪粉落在我蓬亂的長髮上、絡腮鬍子上和眉毛上,立即就凝成了冰甲。

我翻出何西鳳生前為我編織的毛衣褲穿上,還是冷。又翻出幾件,能穿上的全都穿上,仍然是冷。我只好找到一塊巨石,在避風處縮成一團。就這樣我在天寒地凍的山峰上,伴著雪豹的吼聲,半夢半醒地熬過了漫長的黑夜。

黎明。太陽跳出了蒼茫無際的雪山,將一個銀色世界染成了桔紅色。新的一天開始了,我將以飽滿的激情去迎接新的挑戰。溫暖的陽光復蘇了我被凍僵的軀體,我的血脈裡又充滿了勃勃生機。

突然,在我對面山峰的雪梁背後,竄出兩隻略比牛犢大的動物來。貓樣的毛茸茸的大腦袋,繩索般粗壯的長尾,灰褐色皮毛間佈滿不規則的拳頭般大的黑毛斑。定睛細看,不禁令我魂飛膽喪,雪豹,是雪豹!兇猛無比的山霸王——雪豹。

十八、猛隼擊豹

雪豹的出現,令我渾身顫抖,兩腿發軟。我蹲下身伏在一塊冰石後面,極力控制著恐懼的情緒,目不轉睛地直盯著那兩隻雪豹。它們同我的直線距離只有五十米左右,我能清晰地分辨出它們嘴唇的鬍鬚和臉頰的絨毛。

慶幸的是我與雪豹之間隔著一條又深又陡的溝壑,它們若想越過溝壑來攻擊我,這上山下山的路程至少有四、五里路,何況溝壑裡積滿了雪,到處都隱藏著深不可測的雪窟,任何動物掉進去,都難以還生。我和雪豹都明白這一點。

爬上雪梁的兩隻雪豹,以其敏銳的視覺和嗅覺很快就發現了躲藏在冰石後面的我。它們忽然亢奮起來,急躁不安地搖動著鋼棍似的長尾和踏踩著鋼釘似的四隻爪子,向我發出震耳欲聾的狂吼。

雪豹又稱“艾葉豹”,渾身披著灰褐色的長毛,軀幹和尾巴都有斑紋。這是一對雄雌雪豹,身長都有一米多。雄雪豹比雌雪豹略瘦長,但筋骨更加強壯有力。它們挺立在雪梁之上,朝著我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利刃似的雪白牙齒,舒捲著粉紅色的舌頭,一聲高過一聲地發出震天咆哮。雄雪豹試圖走下雪梁,但突然向前滑動了幾步,它止步了,小心翼翼地退回到雌雪豹身邊。它明白一旦滑下雪溝,掉進雪窟裡的後果。

我終於大膽地從冰石後面站起來,與雪豹對峙著。

我舉起雙臂學著雪豹放聲吼叫起來,兩隻雪豹驚愕地望著我,應和著吼了幾聲。

我踏著厚雪開始向西行,雪豹也與我並肩向西行。它們時不時窺視我的舉動,始終覬覦著我,不放棄把我變成它們口中美餐的幻想。

西行了五、六里山地的時候,那隻雌雪豹忽然在山腰崖壁上的一條橫坎上,發現了向崖壁內凹入的鳥巢,這是一個隼窩。柔軟的枯草和羽毛編織的鳥巢裡,有兩隻雛隼,正張著小嘴天真地啾啾待哺。它們絲毫沒有察覺到死神的來臨。雌雪豹向窩內嗅了嗅,便閃電般伸出利爪將兩隻天真爛漫的小雛隼抓起來,塞進血盆大口裡,咀嚼幾下吞進肚裡。雄雪豹湊過嘴來舔去雌雪豹嘴邊血腥的隼毛,又盯著隼巢發出貪婪的吼聲。

這時候,伴著半空中一聲淒厲的鳴叫,一團陰影從雪山頂上飄來。我抬眼望去,原來是一隻老隼。稱雄萬里長天的鳥中霸王猛隼,展開兩米多長的翅膀,青墨色的羽毛挾著呼嘯的風聲直衝下來。它在兩隻雪豹頭頂上作低空盤旋,白而尖的尾部羽毛靈活轉向,蛋黃色的柔軟的胸部羽毛在寒風中抖動。

千萬不要小瞧這被柔軟的羽毛遮蓋住的隼的胸腹部,猛隼正是依靠這部位擊殺它的對手的。它的胸脯力量之大令人難以置信,能夠擊斃金雕、胡兀鷲和蒼鷹等大型猛禽,也能夠擊棕熊、野狼、雪豹等大型猛獸的脊樑和頭骨。

當猛隼明白兩隻幼小的雛隼已經成為雪豹的美味午餐時,便發出憤怒的鳴叫,逼近殺害它愛子的兇手。

儘管雪豹齒如利刃,爪似鋼鉤,尾賽鐵棍,擺頭扭腰靈活,騰跳撲抓敏捷,閃躍廝咬神速,對付虎狼熊豺遊刃有餘,但一聽到猛隼的鳴叫,獸中之王的神威便立刻消失殆盡。兩隻雪豹驚恐地停止了顯示它們威風的咆哮,低頭縮腦企圖儘快逃脫猛隼的攻擊。

可是沒有逃出一百米,猛隼已經追上來並且展翅升高,然後又猛地向跑在後面的雌雪豹俯衝下來。

雌雪豹停住腳步,昂起頭絕望地向著頭頂上空的隼,張開血盆大口,曲捲著長舌發出淒涼的討饒的哀嚎。

隼在距雪豹約十幾米的空中倏地將身體挺起呈垂直狀逼近雪豹。未等雪豹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