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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足足想了半天,才想出了應對的法子。他把問題拋回給顧小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偏偏顧小櫓不上當,“你就直說好了。有沒有?”
季槐風很頭疼。比這更親密十倍百倍的事情他們也做過了。但是現在他還說不出口,因為還不是時候。
他索性來個裝傻:“當然有啊,我們最近不是晚晚都這麼摟著睡的麼?難道你都忘了?”
“我不是說那個——”顧小櫓急了,“我說的是像現在這樣——這樣——咳,不穿衣服地……”
“沒有。”季槐風硬著頭皮說。
他突然又想到自己這樣說其實算不上撒謊。從前他們確實曾經無數次這樣坦坦蕩蕩的裎裸相對擁抱。但是從前他們在相對擁抱之後,總是免不了要做點別的事情的。像現在這樣赤/裸/裸地抱著卻沒有——他也不敢——有進一步的舉動,還真沒有過。
這樣一想,季槐風就鬆了口氣。
“好了,我說了。你現在可以說你為什麼要問這個了吧?”
——他急切地想知道,顧小櫓是不是又想起什麼來了。
“不知道。”顧小櫓的聲音有些茫然。“好吧,其實這樣挺暖和的,但我就是……就是覺得不太對……好像從前……我……很不對勁的感覺,我說不出來……”
季槐風愣愣地,把手臂放鬆了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摟得太緊了。
“少胡思亂想了。怎麼可能。大概是我抱得太用力了你才會不舒服的。我們……放鬆點好了。”
然而他的動作並沒有帶來太多的改變。顧小櫓的身體僵硬如故。
“要放就全放開。”顧小櫓繼續推他。
季槐風的手臂還搭在他身上,怎麼都捨不得收回來。他訕訕地:“可是……你會冷的。”
“冷就冷。”顧小櫓毫不在乎。他只是不喜歡這樣莫名其妙的親密的感覺。季槐風身上那灼熱的溫度不像是人體正常的體溫,反而像是某種情緒醞釀的結果。鋪天蓋地的氣息裡彷彿帶了毒,沾上一點,他的面板就要腐壞爛掉。
顧小櫓在不自覺地顫抖。
季槐風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下去。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忍耐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他曾經幻想過,只要自己好好地照顧顧小櫓,同生共死,不離不棄,顧小櫓總會有個感動心軟的時候。可是看眼下的情狀,顧小櫓對他的牴觸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這樣慢慢地磨,也不知道要磨到哪年哪月?
失望就像原野上生命力極強的藤蔓雜草一樣瘋長起來,然後又被一點憤怒的火點燃了,頓時燒成了漫天的一片大火。
他有點破罐子破摔地想,自己這樣憋屈著算什麼呢。要說強要了顧小櫓也不是沒那個能力。顧小櫓要恨他就恨吧,反正這恨從前就有,債多不壓身,多恨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季槐風心裡想著,手上還沒動,身體倒先起了反應。顧小櫓躺在那裡,還在彆彆扭扭地掙扎著,忽然覺得有個什麼硬梆梆的東西頂在自己腰間。季槐風並沒有脫褲子。隔著一層布料,顧小櫓也知道那是什麼。
身上彷彿被通了電似的,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瞬間從頭頂傳到腳底。
他在季槐風肩上用力一撐:“季槐風,下面就是雍河,你敢不老實,不是我下去就是你下去!”
季槐風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狠狠砸中了他的腦袋,一下子就被砸懵了,昏昏沉沉地。
季槐風的手徹底收了回去。片刻之後,顧小櫓感覺到他翻了個身,背向自己。
“咱們……背靠背地睡吧。你把衣服蓋在前面,這樣就不冷了。”
人雖然背了過去,身上灼熱的溫度卻是一點都不減。顧小櫓大概是真的生氣了,雖然沒有再穿衣服,卻把兩個人的距離拉開了些,一直退到身上的肌膚再沒一處相接觸的地方了才停下。那件軍大衣雖然又大又厚,他們緊緊擁抱的時候也勉強能把兩個都蓋住。但是現在顧小櫓這樣彆扭地想要離季槐風遠些,頓時就有些不夠了。冷風從衣服的下襬吹了進去,兩個人都打了個寒顫。
然而顧小櫓仍舊不原意那樣和季槐風肌膚相親,寧可忍者冷風也不肯退縮。季槐風唯恐自己在動一動顧小櫓就會更生氣,更不敢動彈了。就這麼僵了半天,季槐風先屈服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一件單衣穿好,摸索著找到顧小櫓的手,讓他碰一碰自己身上已經穿好的衣服:“小櫓,咱們這樣吧。我穿好衣服,你別穿。只隔著一層布料,大概……會比隔著兩層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