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宴罷,王傳榮必須回去把談判結果報告給陳逸飛,他幾乎是一步一回頭地望著容若,才萬般不放心地離去。
許漠天親自送容若回房,李良臣、趙文博也在旁邊相送。
秦軍將領看容若的眼神都和平時不同,就連其他隨侍秦軍士兵,對容若恭敬之餘,似乎也有了許多真心的尊重。
容若酒喝得多了,一回房趴到床上,就昏昏睡去。
楚韻如笑著把堅持在要房中守護的李萬山和張鐵石勸出去,自己親自坐在容若床邊,藉著盈盈燭光,照看他,不時沾了涼水,絞了絲帕替他擦拭。
她眸中有海樣的深情,痴痴地凝視他,彷彿,總也看不夠。
暗夜裡,她輕輕嘆息。
“你這傻子,你從來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麼了不起,你從來不知道,我有多為你驕傲。”
她的聲音那麼輕,輕得除了她自己,再也沒有人聽見。
房外的秦軍聽不到房裡的動靜,但除了秦軍之外,張鐵石和李萬山都還守在外頭,不肯回他們旁邊的小房間。
他們就這樣,坐在房門前,靜靜地等了一夜。
沒有說話,沒有交談,只是安靜地,守著他們情願守護一生的人,安安穩穩,睡這一夜。
第十八集 飛雪之役 第十章 異變再生
又一個清晨到來。
宿醉醒來的容若頭痛無比,而更讓他頭疼的是兩個哭著喊著,跪在他床前,就是不肯起來的壯漢。
容若頭疼得拚命揉腦袋:“有什麼事,起來說吧!一切好商量,拜託。”
“公子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張鐵石倔得像顆臭石頭。
“公子,你就答應我們吧!”李萬山也像山一樣不可動搖。
容若頭昏腦脹,昏昏沉沉:“答應什麼?”
楚韻如在旁邊笑道:“他們要你答應,讓他們留下來服侍你,照顧你。”
容若一怔,猛然從床上跳起來:“什麼!今天就是俘虜交換的日子,你們要回飛雪關去。”
“可是,我們不能留公子你一個人在這裡。”
“我還有韻如。”
“夫人也和公子一樣尊貴,總要有個下人在旁邊服侍,總要有個心腹支使照應,這些秦人,一個也不可靠。”張鐵石對著容若一個頭叩下去:“公子,你這樣為了我們籌劃,我們不能把你就這樣扔下,公子,讓我們留下吧!”
容若頭大如鬥,一時手足無措,看向楚韻如。
楚韻如無奈地搖搖頭,顯然也想不出任何辦法可以勸動這兩個死腦筋。
容若抓抓頭,正自無奈,眼前兩個人已是一個勁磕頭,咚咚有聲。
容若惟恐這兩個人磕頭太用力,惹出個什麼腦震盪的毛病,一雙手忙得不知道應該扶哪一個好。
正自手忙腳亂間,他心中忽的一動,沉聲道:“你們想要害我嗎?”
這話說得重,二人立刻一怔,忘了磕頭。
容若板著臉道:“許漠天一直想要硬說我是楚王,我都不承認,他也拿我沒辦法,直到他們用你們的性命威脅,我才無奈答應。許漠天就是看出了我的弱點,才安排你們在我身邊的。他對我和韻如不好打,不好罵,不好用刑,對你們可不同,隨便怎樣都沒有關係,你們走了,我才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力和秦人周旋。如果你們在,我的要害就被拿著,為了你們的安危,只好隨便秦人擺弄,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也是你們所樂見的嗎?”
張鐵石想也不想,就道:“公子可以不必理會我們的生死……”
容若冷笑:“簡直是廢話,我若真能不理會你們的生死,又豈會有今日,現在的狀況又怎麼會是這樣。”
他冷著臉,目光惡狠狠瞪向兩個人:“你們要是樂意見我被威脅,願意看到秦人利用我,去做危害楚國的事,你們就留下吧!”
張鐵石和李萬山面面相覷,一時誰也說不得話。
敲門聲在這時響了起來。
容若高聲問:“誰?”
門外有人恭敬地說:“末將李良臣,奉命負責換俘事宜,特來請教公子,公子身旁兩名俘虜,是否要列入換俘名單?”
容若一語不發,目光如箭,逼視著張鐵石和李萬山。
二人怔怔跪了一會子,才紅著眼睛,對著容若再磕了一個頭:“公子,你保重了。”又轉過去對楚韻如施禮:“夫人保重。”
容若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扶他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