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
兩邊的浩大儀仗還隔著老遠,四匹馬已在眾目睽睽之下,聚到了一處,幾個人全都飛身下馬。
容若大叫著擁抱性德:「你們回來了,太好了,我不知道多麼替你們擔心。」
性德懶洋洋袖著手,由他像只猴兒般巴在自己身上,以眼神表達自己對容若無聊舉止的不屑。
容若從來不會去看性德的臉色,扭頭又笑著問蘇良:「怎麼樣,路上還好吧?」
蘇良只笑笑不說什麼。
容若又是眉開眼笑地對安樂說:「你們回來太好了,我們不知多麼惦念你。」
這時安樂早就被楚韻如拉著手,細細端詳,眼中又是欣慰,又是傷心,又是歡喜,又是關切,柔聲說:「還說會照顧自己,才這麼些日子不見,就憔悴成這樣了。」
她的聲音如此溫柔,神色如此真誠,安樂只覺心頭被狠狠揉了一下,連遭打擊之後,一直以來強忍的酸楚剎時間全湧了上來。
楚韻如驚見她淚如泉湧,即時心痛起來,忙忙伸手為她拭淚,心中憐她雖有至尊至貴的身分,卻又淒涼孤苦至此:「好了,大家都聚到一起了,還有什麼可傷心的,快快別哭了。」雖說是在勸她,可不知為什麼,連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容若突然扭過頭來,看到兩個美人兒手拉手在那兒,淚眼相視,即刻跑過來,左望望右看看:「這個,誰欺負我們安樂了,快快告訴我,我來替你出氣。」
他這等作張作致,安樂縱然心傷也不由一笑,然而笑顏才展,臉色卻忽的蒼白。她張張嘴,似乎想對容若說什麼,一口鮮血就在這時,生生噴到容若臉上。
容若驚叫一聲,伸手一抹,滿掌鮮血,剎時間,他嚇得聲音都變調了:「安樂。」
就在安樂吐血的這一刻,她的腳一軟,身子一晃,便往下倒。
楚韻如適時一把抱住她,嚇得花容失色:「安樂。」
容若這時也撲了過來,伸手抱著她大喊:「你怎麼了?」
安樂昏沉沉勉力睜開眼,努力對容若與楚韻如笑一笑,卻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已蒼白若死,她想說「我沒事」,但聲音卻已微弱得根本聽不到。
正在迅速趕至的雙方人馬,無不驚駭色變,無數人發出驚呼:「公主。」
卻已沒有人應答。
一路送安樂前來的護從,以及與容若他們同在飛雪關的秦國陪嫁官員、侍從們,無不拚命趕過來。
人人面若死灰,到了近前,有跪的,有拜的,有不顧禮儀直衝到近身處來的。
所有人都只知道呼喚出一個詞:「公主!」
然而,再也沒有人應答他們了。
燦爛驕陽下,大秦國最美麗的公主,如一朵凋零的花,無力地倒在大楚國帝后的臂彎中,再也不曾動彈一下。
只有容若臉上、身上、腳下,那點點滴滴的鮮紅,觸目驚心的昭告所有人,悲慘的事實。
整個飛雪關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大秦國安樂公主病危的訊息,讓所有人心中如懸巨石。
前後兩批隨嫁人員和護送之士,加起來有超過一千秦人暫時駐在飛雪關,人人都惶恐不安,如喪考妣。
安樂的隨嫁之人中,有極出色的大夫、御醫,也備有各種名貴藥物,而楚國也立刻調動一切力量,在短時間內把一切能找到的好大夫和藥物全部調來。
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安樂足足暈了三天,三天內,無數個醫生把過脈,每一個人的醫術都可稱得上出色,可是看診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是慘淡如死的,沒有人再去開方子,大家唯一能做的,只有搖頭。
秦人陪嫁的侍女宮娥早已哭聲一片,誰也不知道在公主逝去後,她們這些流落異國的卑微之人,會有什麼樣的命運。
縱然女官們連聲喝斥,不許她們痛哭添晦氣,也完全不起作用。
只是這下層的悲苦迷茫,高高在上的一干人等,暫時是管不了的。
行在最大的房間充做了安樂的病房,以屏風分隔內外。貼身的侍女宮娥們在床前服侍,任何時候都至少有兩名以上的大夫留在楊前。
楚韻如也一直守在床前,含淚看著那花一般柔美清麗的女子,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凋零殘敗下去。看著她的面容越來越蒼白,氣息越來越微弱,楚韻如時不時失聲痛哭。
送嫁的秦國官員、隨嫁的秦國高等女官和太監總管們,也日日夜夜守候在外問,半步不敢離開。
至於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