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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聞,今日定當為佛爺討回公道,雪恥申冤。掃清國賊,方趁吾願!”

沙僧飽受折磨,心有不甘,非要覲見國王,當面告御狀。

尚書老爺被他纏住,不敢不依,只好將這兩尊菩薩請入後衙,沐浴更衣,佳餚款待。

國王乃真命天子,打從孃胎出生,頭一回睜眼,便看見眾人跪地磕頭,隨著年歲增長,處處受人敬仰,直到登上王位,獨霸一方,每天都有無數臣民下跪磕頭。後來一部分耄耋老臣病的病、死的死,朝中少了一班磕頭蟲;國王自有天縱聖明,一改科舉選拔之制,另樹官帽,懸價而沽,銀子越多,本領越大,才配入朝為官。不久,又陸續敕封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財源廣進,富甲天下……當刑部尚書領著八戒沙僧進殿時,他瞪起龍目,上下打量著兩顆稀世光頭,一時想不起該拿幾品官帽賣給二人。

“老臣叩見陛下,”尚書磕著頭,背誦每日必修之課,“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八戒沙僧自恃佛爺,不肯下跪,僅是站在一旁合掌鞠躬。

“咦!這和尚怎不下跪,嫌命長乎?”國王初次看到有人不下跪磕頭,頓感驚訝不已。

尚書老爺害怕國王降罪,急忙代為引見,“陛下,這兩位佛爺乃是神仙中人,一眨眼能長高五丈,險些撐破刑部屋頂,老臣喜不自禁,特引之覲見。”

“然也,”八戒大步上前,冒認半仙,“天子下界,風采不減當年,還記得老豬否?”

“陛下南面稱孤,晝夜享福,不亞於天宮殊榮。”沙僧一邊幫腔,一邊告狀,“可憐老沙罪犯天條,遁入空門修行,整日討飯唸經;誰知又碰上青旗營官兵,幾番虐待,不成人形。望陛下看在仙家份上,替老沙出頭做主,把那青旗鳥人痛打一頓,吊他三天,方不負瑤臺刎頸之交。”

國王稱孤道寡已久,各種嘴臉早已看透,惟獨沒見過神仙中人;此刻經尚書一提,仙友一捧,頓時中了邪似的暈暈乎乎,開始做夢。

“二位仙友情深義重,寡人備受感動,如蒙不棄,當以朝廷重臣相托,安邦鎮國,亦不枉當初歃血八拜之盟。”

八戒心中暗喜,表面卻不動聲色地搖頭擺手,假意推辭,“老豬才疏學淺,只怕丟人現眼。”

沙僧一心想找青旗營晦氣,極力攛掇八戒出頭,“二哥當年掌管天河十萬水兵,所向披靡,今日怎可辜負陛下一番厚意;依老沙之見,不妨出將入相,造福於民,報效於君,方顯忠義本色。”

“既如此,老豬恭敬不如從命。”八戒一臉光彩地跟國王討價還價,“但不知陛下授予幾品官銜?可有幾分油水乎?”

“有!有!”國王把剛剛醞釀出爐的官帽,樂呵呵地套在二人頭上,“正好有兩個一品候補丞相空缺,這個官銜大得很矣!原本至少要賣一百萬兩銀子,看在仙家故交份上,折價一半,若手頭銀兩不足,且先記賬,待來年開春之後,慢慢償還可也。”

八戒身上總共只有兩錢碎銀,卻毫不猶豫地接過官印,“常言道‘手握官印,點石成金!執掌大權,坐地收錢!’區區五十萬兩銀子,何足掛齒,老豬隨便草菅幾條人命,也不止於此。”

二人換上官服官帽,指揮扈從儀仗開道,前腳剛辭駕出宮,後腳就直奔青旗老巢。

當八抬大轎耀武揚威地闖入青旗大本營,迎出轅門的萬戶長老爺做夢也沒想到會是一場報應。沙僧一揮手,喝令隨行禁軍將萬戶長綁了,押進大帳,隨即升堂問案。

“青旗老鬼!可否知罪?”

萬戶長定睛一看,險些嚇破了膽,眼前的左丞右相,分明就是日前喊冤的兩個和尚。驚駭之下,急忙磕頭謝罪,“丞相大人開恩!請恕下官有眼無珠,冒犯虎威。這就將混賬千戶抓來,就地正法,以洩大人心頭之恨!下官情願獻上金銀美女,只求一保烏紗。”

八戒聽到金銀美女,怦然心動,“古人云‘冤有頭,債有主。’姑念你受人矇蔽,且又悔過自新,可將一干隸屬縛來請罪。老豬宰相肚裡能撐船,吊之三天,以示小懲大誡。”

萬戶長如蒙大赦,馬上叩頭謝恩,一邊擺酒獻美,一邊傳令將一干頭目押入大營,倒吊三日。

過了半個時辰,沙僧聽到帳外鬼哭狼嚎之聲,忍不住親自上陣,用破布堵嘴,並在每人屁股上各踹一腳,聊洩私憤。

次日,當八戒醉醺醺地下令釋放被吊官兵時,眾人驚訝地發現,一干人犯個個眼眶爆裂、七竅流血,冰冷的軀幹硬得象死耗子一樣。萬戶長聞訊大駭,急忙求助於丞相,沙僧卻笑嘻嘻地給他斟酒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