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人逼迫之疾也。”賈老爺悽慘一嘆,垂淚兩行,“就算華佗再世,扁鵲重生,亦是枉然。”
“遭人逼迫?”沙僧大惑不解,“是誰吃了熊心豹膽?嫌命太長!”
賈老爺慌忙離座,用手去掩沙僧嘴巴,“長老切莫高聲,以免大禍臨頭。”
他左右瞅瞅,唯恐四周有奸細耳目,因而緊張兮兮地將二人領進一間密室;賈老爺點燃香燭,開始哭訴。
“賈某秉承祖業,謹遵聖訓,仗義疏才,扶危濟困,薄有慈善名聲。不料,竟招致一個夙世冤家步步緊逼,府裡雖有家丁,卻無一個心腹,誰敢得罪當朝宰相之子!那公子爺仗著官府撐腰,屢屢姦淫擄掠、巧取豪奪,人莫敢言。近日又看中了吉祥賭坊與胭脂樓,乃長老每日玩耍之處。”
賈老爺透過淚花,偷偷觀察二人神色變化,“公子爺派人送來兩錠銀子,揚言買下賈某這兩處產業,就連賈某愛妾,與朝夕服侍長老的紅紅綠綠、鶯鶯燕燕也不放過,要一鍋端走,供其淫樂。沙長老縱有仙丹妙藥,怎治在下破產滅頂之災禍?”
二人越聽越惱火,八戒怪眼一翻,鬚眉倒豎,拍案而起。
“可惡!這廝長了幾顆腦袋,竟敢如此囂張!惹得老豬性起,一耙下去,管教他沒處貼膏藥。”
沙僧亦不甘示弱,“老沙的寶杖可不是吃素的,任他千軍萬馬,我自一掃而光!”
賈老爺顧不得去抹眼淚鼻涕,馬上拜了下去,連磕三個響頭。
“長老大仁大義!救苦救難!勝似爹孃,賈某情願終身供養。”
一轉眼,又到月圓之日,一國小民盡戴妖魔鬼怪面具,熙來攘往、結夥閒逛,等待著夜幕降臨,篝火狂歡。
辰牌一過,八戒沙僧各戴一副大頭鬼面具,潛入胭脂樓畔假山石洞之中。賈老爺換上一副龜公行頭,戴起骷髏假面,守在樓下門邊,不時點頭哈腰,收幾文賞錢。
臨近午時,門外傳來一陣喧譁,幾個彪形大漢吆吆喝喝、推推搡搡,趕開閒雜人等;一位頭圓臉闊、手拄金杖的公子爺,率領一班七長八短的奴僕小廝,個個趾高氣揚,滿面猥褻。公子爺揚起鑲金嵌玉的手杖,照著龜公頭上一敲。
“期限已到,本公子今日接管胭脂樓,所有嫖客統統滾蛋!明日趕早。”
這龜公正是賈老爺所扮,他抱著頭往裡跑,將一把賞錢往假山石洞裡一丟,霎時衝出兩個大頭鬼,高舉耙杖,直撲惡公子,幾個彪形大漢來不及阻擋就被撞翻;八戒反手一耙撈住公子,沙僧跟上當頭一杖,只聽見顱骨脆裂一響。二人衝出大門,一眨眼就消失在滿街鬼怪之中。
賈老爺趁亂逃回府中,換上綾羅綢緞,帶上金條銀票,坐上軟轎,直奔各大衙門上下打點,又找了兩個替罪羊頂缸……忙到天黑,方才鬆一口氣。
就在國人徹夜狂歡之際,賈老爺將八戒沙僧請入密室,犒勞一桌美味珍饈,席間,他捧出兩盤元寶,畢恭畢敬獻上。
“區區幾文,不成敬意。”
八戒看到銀子向來是恨少不嫌多,當即爽快接過,“銀子事小,面子事大,老豬豈敢不識抬舉乎!”
“慚愧!慚愧!”
賈老爺拱手相謝之後,又轉身從古玩架上取下一個梵文寶盒,小心翼翼地開啟,盒內鋪著金黃綢緞,襯托一個古色古香之玉瓶,瓶身繪著一幅《神仙醉酒圖》。賈老爺拆去封皮,拔出瓶塞,一股奇香瀰漫,沁人心脾,饞得二人垂涎欲滴。
“好酒!”二人聞著酒香,齊聲讚歎。
“此乃敝祖上當年託人從天竺重金求購之御酒,萬里迢迢只捎回三瓶,傳到賈某手中,僅剩其一。”賈老爺一邊細述美酒來歷,一邊慷慨大方地替二人斟滿,“今日獻與長老享用,聊表寸心。”
二人仗著一身功勞,更不推辭,猶如餓了七世的饕餮,迫不及待地痛飲三杯。沙僧意猶未足,咂著嘴,回味無窮。
“妙哉!如此美酒,世間罕有。咦——這房子怎麼會動呢?”
八戒也開始暈眩,急忙扶住桌腳,以免跌倒,“這酒勁忒大!才喝三杯就醉了。”
賈老爺斟完三巡,便袖手停住,坐觀其變,只見二人毒性發作,倒地翻滾,這才露出得意笑容。
“長老不必掙扎,能喝上百年佳釀,雖毒發身亡,亦無遺憾矣。”
“好你個狼心狗肺之徒!為何恩將仇報?”八戒死也想不通,報應會來得如此之快。
“吾乃堂堂大善人家,隨便打個噴嚏,小民都會感激涕零,豈能跟殺人兇犯攪在一起,難道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