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個……什麼,宮主?公主?公舉是什麼奇怪的自稱?您以前不是一直自稱為本宮麼……”初一十五大聲哭訴道,引得在院子裡的穀雨都好奇地向裡屋瞥了一眼,然後低頭繼續掏著米,他三人好不容易重聚,鬧騰一點也是正常的。
不得不說,這些年,穀雨簡直把沈暮之慣得無法無天。
沈暮之哼了一聲,才有些得意地道:“不知吧?小谷說公舉是珍愛之人的意思。”其實是因為沈暮之一直改不掉自稱本宮的習慣,他現在已不是東廠督主了,穀雨怕招來麻煩,便給他多加了一個字,自稱本公舉的話聽聽便好,也不礙事的,這不過這一點絕不能讓沈暮之知曉。
初一十五咽嗚了幾下,和督主比起來,他們根本就像是掉進了墨池裡洗過了一般,想到這裡兩人更加不開心了,是誰當初說的大男人黑點顯得好看,健美?他們倆都黑成這樣了也沒找到媳婦啊,反倒是督主在這深山野林裡被養得白白胖……居然還一點兒都沒胖!
兩個人散發的怨氣都快把沈暮之整個人包起來了,這時才聽見自家督主假咳了一下,然後躲躲閃閃地道:“小谷負責賺錢養家,本公舉自然要負責貌美如花,太陽……本公舉也有曬的,只是貼了一個月黃瓜而已。不過也才白到這種程度,書上說的也不盡正確嘛,來年可以讓小谷少種些了,你們倆要不要?可以送你們一籃子哦!”
督主,您這畫風不太對?
不過既然督主要送黃瓜的話,當然是要要要!
“小公舉……您該出來幫我劈柴了吧?”正當沈暮之和初一十五聊得開心時,穀雨扒著門框,對著沈暮之眉眼彎彎地笑道。沈暮之一下子表情便癟了下去,頹然躺到旁邊的軟榻上,一臉生無可戀地道:“本公舉已經差不多是個廢人了……”
“少廢話,劈柴去!”
穀雨一聲大吼,沈暮之瞬間從軟榻上跳下來,正要向著穀雨走去時,一腳踩在他剛剛敷臉的黃瓜皮上,然後“啊啊啊”地撲向了穀雨……
時間彷彿在這裡都流動得緩慢了一點。
穀雨一手扶著門框,一手在沈暮之臉即將離地一寸距離的時候拽住了他的胳膊,將沈暮之一把撈了起來,動作流暢漂亮一氣呵成,目睹全程的初一十五驚呼了一聲,如同排練過一般雙雙鼓起掌,谷主子身手真敏捷。
這不是敏捷,這已經是習慣養成了,是無數次練就的身體本能反應,穀雨無奈扶額,天知道沈暮之為什麼會蠢得一次次踩到自己扔的果皮瓜皮上?
“小谷,本公舉長得這麼好看,不適合劈柴。”你永遠無法理解沈暮之好不容易拎起一把沉重的斧頭對著木柴一頓用力劈砍之後,木柴還完好無損的那種無法言說的複雜心情,那簡直是對他無聲的嘲笑!
聞言,穀雨指了指自己的臉,笑容更加溫柔了一些。“小公舉,我不好看嗎?”
“好看。”
被穀雨這種笑容嚇到的沈暮之一口回道,沒有半分的遲疑。
既然好看都不適合劈柴的話,穀雨和沈暮之就齊齊看向在這裡長得沒有那麼好看的初一十五,兩雙飽含期待的黑眸裡都快開出絢麗的花兒來。
初一:“……”
十五:“……”
他們受到了一萬分的傷害啊有木有?
忙活了很久,初一十五就差把穀雨半年份的柴火都劈好後,飯菜也終於端上了桌,只不過四人的話,在屋裡就顯得有些擁擠了,這會兒天色漸晚,微風習習,夕陽在天邊留下它這一日來最後的餘暉,映著晚霞赤紅,沈暮之微一思量,便與初一十五他們將木桌搬到了院中,一邊享受著這山林中的寂靜幽美,一邊吃著穀雨親手做出來的飯菜,春風得意也不過如此,穀雨甚至是將她埋在桃花樹下釀了許久的青梅酒給捧了出來。
那酒雖美味,勁道卻是十足,即便是初一十五兩個糙漢子,也醉得一塌糊塗,更別說是本來酒量就不大的沈暮之了。三個人都趴在桌子邊上直哼哼,穀雨只飲了一杯便停了口,算是這裡腦袋最清醒的一個人了。
夜色漸濃,先不管初一十五倆人怎樣,穀雨還是要將沈暮之扶回去的,在這山中的夜晚裡,露氣很重,在外面待久了怕是會傷了身子。
沈暮之膚色白皙,平時穿著白色的衣衫都快與那衣衫融成一色了,這會喝了些酒臉頰兩邊便暈染成了微紅色,眉眼如畫,看上去很是動人。穀雨抬起他一隻胳膊,將他負在肩膀處,沈暮之毛茸茸的大腦袋就搭在了她的頸脖上,稍微有些不適應,但穀雨還是沒能推開沈暮之,而是一步步艱難地向著屋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