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無數道傷口從袖口與領口裡延伸出來,新的舊的都有,穀雨知道如果翻開他的衣服,身體上應該還有更多的傷口。
眼光轉變為冰,那些人渣,對著這麼一個孩子也能夠下得了手。
“郡主,便留下他吧,袖月也想要個弟弟。”
見穀雨握著那孩子的胳膊若有所思的模樣,宮袖月便知她是在氣憤,為那個孩子而感到氣憤。真是煩惱呢,他看上的女人,既有著血洗天下的冷漠手段,又有著慈憫眾生的赤子之心。
聞言,穀雨放下了石榴,一步步渡到宮袖月的身邊,見他安好便放心多了,然後馬上又氣上心頭,直直地看著他問道:“你說的,是哪種弟弟?”
“郡主當知。”宮袖月也就對著穀雨微笑,說出來的聲音有著春風拂面般的溫柔。
穀雨卻是冷哼了一聲,從懷裡中掏出一道聖旨扔給宮袖月便向著其他方向走去,末了還丟下了一句話。
“你既然選擇了我,就別把我推給別人。”
大胖小胖對視一眼,便先走向武練場領軍棍去了,主子身邊一直有十二隱衛跟著,她們也無須過於擔心,只是……看了一眼愣愣地站在院中的石榴,兩個人齊齊嘆了一口氣,主子既然不同意收下石榴的話,她們就只能將石榴送走了,到時若是遇到一個好人家能夠收留他就好了。
待穀雨走後,宮袖月緩緩將聖旨展開,出現的幾行字讓他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宮家獨子宮袖月,知書識理,性情溫良,勤勉柔順,風華幽靜,著即冊封為金鱗郡主正夫,欽此!”
看日期正是穀雨離開京城的前一天,原來她從未想過要丟棄他,穀雨一向不羈於禮,又怎麼會在乎這聖旨,她只不過是為了確保她離開京城時他的安全,使得太女殿下再也不能對他有任何念頭,換言之,這聖旨約束的不是她,而是女帝。
她竟為他做到如此地步。
但既然他現在已來金鱗,這道聖旨也沒任何作用了,宮袖月默默地將聖旨捲起放入袖中,然後拉過在一旁傻站著的石榴,揚起一個清淺的笑容,問道:“你可願為吾之弟,以宮氏為姓?”
石榴忽然欣喜起來,他在勾欄裡待了那麼久,也知道察言觀色的,郡主殿下好似很喜歡眼前這個哥哥,如果是這個哥哥求情的話,那他是不是就可以留在郡主府了?想到這裡,石榴一個勁地點頭,然後想要伸手拉宮袖月的衣袖,但看見那片不染一絲灰塵的純白色,又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小手,便有些郝色地將手背到了身後,對著宮袖月咧了咧嘴,露出八顆標準的小白牙。
“我願意的!”
從今以後,他也有家人了呢,還是一個這般風華的哥哥,他從未想過此生竟會有這樣美好的事情落在他的頭上,眼淚卻是止不住地落下,一邊伸手胡亂地抹著自己的眼淚,一邊還硬撐著臉對宮袖月微笑,生怕宮袖月後悔了,將他丟棄到了外面。
見石榴這般反應,宮袖月上前毫不在意地摸了摸石榴有些亂糟糟的腦袋,而後說道:“那好,從今以後,你便叫宮安歌,疏緩節兮安歌,我希望你以後能夠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再也不必受這些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