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宮袖月的動作,穀雨感覺傷口好像又要崩開了,便趕緊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按了按傷口,疼痛難忍,低頭大口地呼吸了幾下再揚起臉來已是恢復了風輕雲淡的笑容。幸好她今日所穿是一身黑衣,就算是染血了也看不出來,她實在不想要這個人再為他擔心什麼了。
“大月亮,我回來了。”
將宮袖月拉了起來,穀雨理了理他好似很久都沒有梳理過的墨髮,然後將額頭抵在宮袖月的肩膀上,輕聲說道。
“被炸燬的廢墟理了出來,被石塊掩住的地方下有一條暗河,主子……何人?”
大胖一邊走一邊對著小胖說著,依這情況,主子很有可能是與太女一同從那暗河裡逃生了。正要說主子可能還沒死時卻看見門口處,一個女人居然在輕薄她們的主君,立即怒吼一聲,但等那個女人轉過身來,她與小胖剎那間熱淚盈眶。
“主子!”
正要上前到穀雨的身邊,卻被穀雨一巴掌扇過去,瞬間臉頰便紅腫起來,唇角處都溢位許鮮血,可見穀雨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氣。大胖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穀雨,主子雖然經常也與她們打鬧,但從未真的這樣去打過她們。
“你們是怎麼對待我視若珍寶的男人的?如果我再晚些回來,你們是要逼死他嗎?”
打過大胖的手掩到身後還有些顫抖,穀雨並不忍心去打大胖,但她沒辦法一直在宮袖月身邊保護他,若是再過些日子,她死了的話,就只能將宮袖月託付給大胖她們,她希望她姐妹倆也能將宮袖月當成自己一般地愛護著。
“穀雨,是我自己……”見穀雨竟然打了大胖,宮袖月急忙解釋到,但話語剛說出一半就被穀雨打斷了。“住口!你不珍惜自己這件事情,回頭我們慢慢清算。”
“無論我是生是死,我都希望你們能夠保護好這個人,否則的話,即便九泉之下我也難以瞑目……”
“主子,是我們錯了,您別說死,我們受不住。”
她們知道主子把主君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所以她們才更加地怨恨主君,才會在這些日子對主君視而不見,即便是主君日日守在門口,她們也沒有阻攔過,如今細細想來,要是主君真的出了什麼差錯,她們又怎麼對得起主子?
穀雨一下子哽了語言,而後才上前拍了拍大胖小胖的肩膀,如果可能的話,她又怎麼會想死呢?壓下喉嚨裡湧上來的血腥味,穀雨向著府內走去,在這幾日中,她要建造一個新的國家!
而後幾天,穀雨都待在書房裡處理政事,有時候也會將石榴帶在身邊,聽聽他對朝堂制度的看法。這孩子天資聰穎,也很是理解平民百姓的苦衷,是塊好料子,日後可以成為風臨國的一大主力。
“穀雨在裡面是嗎?我要進去。”
門外傳來宮袖月的聲音,穀雨默了一會兒,悄悄撫簾從窗戶的縫隙裡看向門口,宮袖月正站在那裡,但她卻要儘量和他保持距離,一扇門,竟像是隔了楚河漢界一般。
近來吐血的次數越來越多,穀雨能夠明顯感覺到她的這副身體裡面正在慢慢腐爛,聽起來就是件可怕的事情呢,她又怎麼能夠讓宮袖月知道?
“谷姐姐,您為何近日來一直在躲避著袖月哥哥?”
即便是年幼的石榴,也看出來穀雨與宮袖月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但谷姐姐對袖月哥哥的關心卻絲毫未少,噓寒問暖,甚至做到了事無鉅細的地步,為何偏偏就是不肯見袖月哥哥呢?
穀雨默不作聲,只看著門口宮袖月在守衛的阻攔下失魂落魄地離開。看到那纖細消瘦到幾乎搖搖欲墜的背影時,穀雨終於明白比身體上更痛的,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