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你是從哪來的?”
聽見穀雨的問話,裴硫書眼神迷離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穀雨問的是什麼,就捧著自己的腦袋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地道:“是舒樂師妹下山採購的,今年山上酒窖裡存著的青梅酒……弄碎了,酒水呵,灑了一地……舒樂師妹對山下比較熟悉,所以就她去買了……”
裴硫書說的話斷斷續續的,帶著濃重的醉意,但穀雨還是大致聽明白他的意思,在舒樂這個名字從裴硫書的嘴裡說出來後,穀雨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舒樂是西源峰的弟子,不說關係上疏遠了點,平日裡和她交流甚少。頂多舒樂時常來鍾元峰找裴硫書也就只與他親近了一點,可也沒必要為了她的成人禮而專門下山買酒的地步,無事獻殷勤,其中必有所圖。
步伐有些不穩,穀雨身子踉蹌了一下,試圖運起真氣驅散身體裡的酒氣。可抬起手來才發現真氣匯聚不到一起,反而在體內橫衝直撞起來,若她強行運功的話就很有可能會走火入魔了,看來這酒中,有些問題。
酒裡的並非□□,否則早就被裴硫書他們察覺出來了,雖裴硫書為人憨實了一點,但識毒的方法是門中每一位弟子都要學的。舒樂也是流雲門的弟子,不會這麼傻恰好撞在槍口上,那就可能會是一些抑制真氣運轉的仙草類的東西了……
如此烈的酒還加上能夠抑制真氣運轉的功用,舒樂難道是想要趁今夜他們醉酒之際做些什麼嗎?
裴硫書,她還有一些鍾元峰修為較深的弟子都在這裡,若是舒樂想要做些什麼這會兒也該出來了,現在天已將接近暮色,難道舒樂的目標是……
清明!
如果舒樂真的是在打清明主意的話,那她絕對要讓舒樂付出讓她後悔的代價。
強打起精神,穀雨咬破了自己的右手指尖,看見有血珠溢位來後,才又在左手掌心上劃下血符,整個符咒都寫完之後,穀雨才蹲下身子以掌按向地面。剎那間從掌心處湧出來的銀光將穀雨整個人都包圍起來,等到銀光消失後,那裡也不見了穀雨的蹤影。
片刻之間,穀雨就回到了原來的小院之中,桃花還在灼灼地開放著,桃樹下卻少了那個幼小的身影。穀雨抬眸看向屋內,也沒有明火亮起,看來清明也不在屋子裡了,走了幾步,突然踩中了一根樹枝,發出“咯噠”的一聲響。
低頭看向自己的腳邊,這根樹枝正是之前清明用來寫字的樹枝,地上還有著無數個“清明”字樣,挨排寫在一處,但也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了,仔細看,還有淺淺的腳印落在上面。
穀雨伸出手比了比,長度大概四五寸有餘,是女子的腳,這鞋子的印跡也是流雲門特有的穿著,想必就是舒樂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較深的梅花印,這難道是今天看見的那隻黑貓嗎?果然,在那時她就不該輕易放過它。
煩躁地扯了扯衣領,露出白皙的一截脖頸來,穀雨深深嘆出一口氣,伸出兩根手指按在自己的喉嚨處,閉目眉頭緊緊顰在一起,有些強忍著痛苦的模樣。過了一會兒,穀雨才彎腰吐出一大口酒水來。
抬手擦了擦唇邊還沾著的一些晶瑩酒水,醉意也少了大半,感覺頭腦中不像是之前那樣暈暈沉沉後,穀雨站立了起來。冷冷月光下,穀雨立直了身子有些遺世獨立之感,轉身看向了院中的花圃處,穀雨眯了眯眼睛。
如果以為憑著幾杯下了藥的酒就可以抑制她的行動的話,未免也就太小看她了些。
眸中深邃,在黑夜中閃現著幽幽的寒光,穀雨四周一看,在微風的吹拂下,花影於夜幕中搖動著,更深處,黑得不透一絲光亮。
穀雨抬起腳,然後重重地落下,隨著她的動作,感覺地面都抖了一下,從花影間滾出個黑色的物體來,與此同時,那物體四周都生出一叢赤紅的火焰,將那黑色的物體包圍在中間,藉著跳躍的火光,這才可以看清在中間的是一隻黑貓。
“告訴我,清明在哪兒?”
平日裡穀雨說話就略顯清冷,如今在寒夜的襯托下,越發的不帶溫度了。
黑貓伸出爪子在地上撓了撓,毛髮直立,對著穀雨齜牙咧嘴。雖然他的本體是不害怕穀雨的紅蓮業火的,可這具屬於黑貓的身體一旦觸碰到這赤紅色火焰一點點就會燃為灰燼。
“說!”
見那隻黑貓只是對她做出震懾性的姿勢,穀雨又加大聲音強調了一遍,紅蓮應著穀雨的聲音也變大了一些,險些就燒到了黑貓翹起來的尾巴。此時此刻穀雨是真的動怒了,待在這裡的就只有黑貓,並沒有見著舒樂,那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