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肌肉猛地繃緊。
——華臻只不過手臂一拉,便把賴在自己身上這個膽大包天的人拽了下來。
他瞟了一眼嚴昀一手拿著面具摟著自己脖子、另一手環在自己腰間的“豪放做派”,目光冰冷得就像是在盯著一個死人——或者是馬上要被一爪子怕死的紅眼兒白兔子。
嚴昀剛剛從美好的像是一場夢境似的輕吻中回過神,就看到華臻那張俊美的令人目眩的臉靠了過來,聲音卻是如同修羅場的催命魔音一般:“你還記得你上次在向鏡湖,阻止我的事情麼?”
看到嚴昀點頭,華臻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冷笑:“上次你不要命的衝上來,難道當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真實意圖麼?我原本只是懷疑,現在……才終於確認了,看來,‘救那個人’才是你的真實意圖吧。”
之前林恩向自己絮絮叨叨說的那些好話還如在耳畔——“嚴公子擔心您的情況”、“他知道了主上您的狂症”、“他因為這事兒向宋傾發火了整整十天”……
不,就此打住,他不想回想起這些虛假的話當時是如何曾經讓自己的嘴角上揚。
蓬萊醫聖又如何知道,這“嚴公子”根本就不是存了好心想要阻止自己狂症的惡化,而只不過……是想要讓自己刀下留人罷了。
病情惡化之後他華臻會怎麼樣,想來嚴昀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華臻面無表情的擦著嘴唇,只覺得遍體生涼,連心臟都好像被凍得死死的。心口處本來一片柔軟的地方,在想通這些的一瞬間,變得那麼的堅硬,卻那麼的……一敲就能粉醉成灰。
他伸手就把嚴昀丟到了肩膀上,全身心想著嚴昀的事情,竟然連不遠處躲在一旁看熱鬧的風璟然和十九都沒有看見。
足下輕點,華臻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
“唔唔唔?”風璟然看了看十九,眉毛左挑挑右歪歪,發出問詢的訊號。
“唔,唔唔唔唔!”十九的手捂在風璟然嘴上,同樣地,他自己也被對方捂著,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地發出滑稽的聲音進行著對話。
兩個武林高手,都似乎全然忘記了還有“傳音入密”這個東西。
終於“交流結束”,十九掰開風璟然的手,眼神空洞地看著天空自言自語:“我以後……要怎麼面對主人和城主呢……?”尤其是在一不小心,已經接受了風璟然這個“七嬸”的奇葩稱呼之後_(:3」∠)_……
然而風璟然卻並沒有體會到他那副從詩詞歌賦思考到人生哲學的糾結,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問道:“唉,小兄弟,你家主子叫什麼名字?”
一陣沉默之後,十九第一次這麼感謝少主不用本名的機智:“……嚴昀。”
對呀,你的“七嬸”是嚴昀,才不是我們紅砂閣英明神武的少主懷砂公子呢!!十九開心的催眠著自己,但是臉上卻是笑的比哭還要難看。
而另一邊,冰室中——
華臻心中已經冰冷,但是當他將嚴昀輕輕側放在冰床上的時候,卻故意沒有繞開他傷口的地方,如願的聽到了那人在面板和寒冰接觸的一剎那,強忍著痛撥出聲的輕吟。但是華臻自己卻有些惱怒,他自己知道,這故意的虐…待的舉動只不過是為自己的心軟反水。
他知道,嚴昀像這樣被自己扛在肩膀上是非常痛苦的。所以不過行至一半,華臻便手一鬆,讓嚴昀穩穩地掉在了自己懷裡——以那格外順手的公主抱姿勢。
嚴昀眼前突然一亮,這才抬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卻發現明顯和幾天之前有了一些差別。
原本的牆壁上鑲著的,是個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夜明珠。但自那天它被“冰棺材”從牆上給震下來了之後,華臻並沒有照原樣安放回去,而是有了另外的打算。似乎是為了抵消這間屋子有些弔詭的氛圍,他著手在房間的數個角落掛起了黃銅的燭臺。華臻走到門旁拿起包著描金紅蠟紙的蠟燭,純白的捻子在點燃的一瞬發出輕微的聲響,搖曳的燭火便透過清冷的黃銅和紅豔豔的蠟紙,投映在了四周的牆上。
影影綽綽,令整個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了起來。
嚴昀看著華臻捧著一樽燭臺走了過來,每一步都那麼的不經心,卻讓自己的視線被牢牢鎖定在了他身上。昏黃的燭光柔和的映著他完美的面容,連精緻的眼角眉梢,都在光影的雕刻下變得清晰無比。
在這一瞬間,嚴昀覺得他寧願自己是華臻捧在手心的那一把紅蠟,即使只能在無盡的痛苦中燃燒自己短暫的生命,但是自己的光芒,卻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