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坐在教室裡聆聽教官鏗鏘有力的宣讀軍訓規範的米陽,還是受驚了,放眼穿著統一迷彩服,清一色理著短髮的頭顱,米陽悲哀的發現全班只有三個女生,而她就是那個唯一留著長髮的異類。
拿到高中畢業證書那一天,米陽曾站在她的房間裡對燈發誓,進入大學一定要改掉高中時代那些浮誇的小性子,低調做人,哪裡知道僅僅外貌這一項她就被全班同學無情外掛了,成功的吸引了包括教官在內的一干正待奔騰的男性的目光。
米陽很壓抑,想到自己宿舍的兩位新室友就各種憂傷,明明是女兒身怎就生了一顆男兒心呢?
這樣一來,等軍訓一結束,有事沒事米陽往學姐的宿舍跑的更勤了,到不是她跟兩位室友相處的不融洽,情況剛好相反,兩位室友待她是極其友好的,平時丟個垃圾,提壺水的,總幫米陽辦的妥妥的,搞得米陽有種被保護的感覺,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
事後窩在學姐的宿舍將這些生活小瑣事說給她聽,換來學姐溫柔的拍拍她的臉:“米陽,你知足吧,要擱我這專業你又得愁了。”
“紫穎姐,你有什麼好愁的呀,你們系男生少,可是其他系不是有的是嗎?”學姐大名周紫穎,英語系,大二。
“米陽,你笑話我,我哪是隨隨便便的人啊,他系男生再多也不是我的菜。”
“噗嗤……”米陽很不厚道的笑出聲來,接著調侃起這個比她年長一歲的學姐來:“知道知道,不是有學長麼,我說紫穎姐你也別藏著掖著了,好歹給個機會讓我見識見識。”
說起來,米陽聽說學姐心目中的學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原以為很快就能見到本尊,哪知道——
“米陽,對不起,學長今天沒空,不能請我們吃飯了,我們倆去吧。”
“米陽,不好意思哦,學長出去了,讓你白歡喜了。”
“米陽,又讓你白等了,學長要跟他同學去打球,估計是來不了了。”
……
米陽的失望不是一點點,她也不是非得看什麼勞什子的學長,要不是周紫穎喜歡,她才不稀罕呢,只是這麼一來倒叫她心裡產生了一股強烈的不滿,什麼人嘛,拿人當消遣啊,有人喜歡你你就燒高香吧,就這麼個高傲的個性,換她做女主角,求她跟他相處她都得掂量掂量。
當然這話也只能是米陽自個兒在心裡說說,她可不敢拿出來刺激眼前一臉哀怨的學姐,她很早就知道在乎的人始終不對這個道理,當感情得不到回應,愛或者被愛同樣受罪,但至少,不能虛偽相對。
想到這裡她義不容辭的勸導看起來明顯情緒低落的周紫穎:“紫穎姐,這樣的人不值得你為他害相思病,既然他無視你的良苦用心,你也可以不把他當一回事兒。”
大道理誰不會說,周紫穎只一句話就讓米陽成功閉了嘴。她的原話是:“米陽,如果我可以做到這麼灑脫,我也不會到如今還像個傻瓜一樣想著他。”
是啊,如果感情可以收放自如,愛恨由心,那麼世界上哪裡還有那麼多痴男怨女,米陽想到自己,又覺得淒涼,一下子情緒也跟著低落起來。
“米陽,我們打個賭好嗎?這一次我保證帶他來見你,如果還是做不到,那麼就當我白費了一場心思,從此像你說的那樣,再也不把他當回事兒。”
“呃?紫穎姐……”
“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我信,很信。”
“那就行,就定在這個週末吧,如果他來了,你請吃飯,如果他沒來,我隨你處置。”
米陽望著周紫穎一臉自信的表情只好答應下來,就算受傷也要愛,這是多麼可貴的勇氣啊,不像她還沒開局就自動放棄了上場的資格,就憑這一點,周紫穎就值得她尊敬。
上海的十月正是一年中最溫和的時節,法國梧桐的樹葉還掛在枝頭搖曳,米陽窩在臨街的深褐色藤椅裡,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來的陽光碎了一地,照在她黑色的頭髮上,折射出很漂亮的光。
米陽很喜歡這家離校不遠的書吧,透過大面積的落地玻璃能清楚的看到裡面嵌在牆壁上的各式書櫃,與及非常多排列隨意的軟式沙發,這裡提供咖啡和各式花茶,還有義大利麵和簡單的中式套餐,只對喜歡看書的會員開放,此時米陽手裡捧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玫瑰花茶,她在這裡等周紫穎來赴他們定下的約會。
約定的時間是四點,米陽闔上手中的書,站起來伸個懶腰,摸出手機才發現她已經在這裡坐了將近四個小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