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叫殷磊,二十八歲,幾個月前續了弦,雖然對找的姑娘一開始抱著偏見,但接受了這個設定之後還覺得蠻帶感的,然而萬萬沒想到,這姑娘在嫁過來之前就跟一個大魔王私定終身了,造成這一切的萬惡之源——朕的老爹,表示不解釋,還讓這姑娘負責把朕平平安安送回家。
嗯,路上果然出了事。
其實朕的心情蠻複雜的,畢竟連月以來被刺客捅腰子、半夜發燒瀕死,好不容易出來耕耕地驅驅邪,又被人一榔頭打了後腦的不是朕,而是這個命運多舛的姑娘。
……想發脾氣都沒地方發。
而朕面前這個傻叉江湖客,過來看了一眼人的傷勢,說了一聲沒救了埋了吧,就開始向假扮婦人的朕大獻殷勤。
——餵你們之前真的是基友嗎?
“殷姑娘,你放心,她體質強健,只要沒破了心脈都有救,至於那些刺客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瞿陰宗外支,你要不高興就再審審,總會有人供出來的……哎說起來我昨夜連挑七人的英姿你可瞧見了?磨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殷姑娘你的芳名呢?”
皇帝簡直不厭其煩,但他這個模樣,如果直接醫鬧鬧到外面,讓親近的禁軍瞧見了,還不如賜他一條三尺白綾來得痛快。
說著,衛將離身邊的宮女月蕊急急忙忙地從裡面跑出來,道:“陛……皇后娘娘又發燒了,隨隊的張太醫昨夜也被刺客打暈了,現在還沒醒,如何是好?”
皇帝出巡,總會有貼身的太醫隨扈,可昨夜在發現衛將離被打暈的同時,周圍的好幾個帳子裡伺候著的宮人和太醫也都被打暈了。
皇帝驚道:“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是被打暈了嗎?”
閒飲尷尬道:“這個……要是想把人打暈,一般來說,是非得按把人敲死的力道下手打的,發燒這個……”
皇帝一時找不到醫生鬧,只能就近鬧閒飲兄:“我不管!你去找,找不回來就提頭來見!”
由於服的黃鶯丹藥效還沒過,這聲音聽起來更像是撓心的貓一樣。
閒飲虎軀一震,立時打包票道:“你放心!這裡離苦海不遠,方圓十里的鎮子上說不定有會醫術修行僧!”
“還不快滾!”
“是是是是……”
閒飲走後,皇帝心裡有些煩躁,恰好此時黃鶯丹的效力也過了,便換回了皇帝常服。隨後月蕊又來說衛將離情況不妙,便匆匆跟月蕊去了衛將離榻邊,只見她滿面冷汗,臉色卻是極其蒼白,甚至於有些發青。
月蕊皺眉道:“陛下,娘娘這副情狀,倒像是和那夜的高燒一般,身子發熱,手腳卻是冰涼。”
皇帝肅容道:“真是傷到根本了嗎?”
月蕊道:“不瞞陛下,奴婢聽說過的,娘娘那時是被劍聖廢了全身武脈,如今雖然看上去是與常人無異,其實每至雨夜時,半夜總要痛醒過兩次。”
“怎麼會這樣……”
悄悄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月蕊彷彿回憶起什麼,咬咬牙在皇帝面前跪下道:“陛下,奴婢有一事想稟明陛下。”
“有什麼就說。”
月蕊道:“娘娘上一次發燒時,第一位太醫診斷說是嚴重的中毒之像,而後來過了片刻再切脈時,中毒的症狀便消失了,太醫便以為是誤診。可奴婢學過兩分醫術,那時與太醫第一次診斷時也有同樣的想法,分明就是中毒。”
“深宮之內何人敢給皇后下毒?你能肯定嗎?”
“娘娘這中毒之像時有時無,奴婢學藝不精……”
皇帝皺眉道:“要是中毒的話,現在用些解毒的藥有用嗎?”
“陛下,藥理之道,飛要對症方能下藥,若是胡亂用藥,只怕情狀更難以控制……”
月蕊話音剛落,衛將離突然抓住自己的頭,嗓子裡溢位痛苦的嘶聲。
皇帝連忙問道:“這怎麼回事?!”
月蕊匆匆摸了一把脈象,道:“這……寸關尺三部脈淤血,是中毒啊陛下!”
見衛將離瞳孔已經開始渙散了,皇帝倒是冷靜起來,道:“總比她現在這慘狀強,去把朕身邊內監帶著的龍血丹拿來。”
皇帝身邊總會慣例地帶著不少保命藥,龍血丹是當中之一。
月蕊意外地看了皇帝一眼,道:“奴婢這就去。”
“你若餵了她龍血丹,那才是害了她。”
一聲蒼老而不失矍鑠的聲音傳入帳內,只見一個白衣老者身後掠過一道殘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帳內。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