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磊這個人很奇怪,他的感情和理智的部分是分開計算的,無論他多喜歡一個女人,一旦女人背叛了他,他馬上就能十分冷靜地開始分析出如何處理她的方式。
可交流,但不能太交心。
衛將離對這樣的人還是隱約有些忌憚的,看了這情況,也一斂素日裡隨意的神情,道:“我永遠會站在止戰這邊。”
“也就是說,一旦我要掀戰,你當如何?”
衛將離看著他,認真道:“我不是沒殺過走上歧途的朋友。”
一邊的江海潮在她說話的瞬間就按刀而起,哪知刀剛抽出三寸,就被衛將離單手拍了回去,震得他後退兩步。
氣氛一時肅殺,殷磊出聲道:“江海潮,退下。”
待江海潮不情不願地退出帳外,殷磊又看向衛將離,道:“恭喜。”
“不意外嗎?”
“你不是恃武逞兇的人,只不過恃武更兇,對我來說沒有分別。”
衛將離笑了笑:“你倒是瞭解我,還有,能別這麼憋悶著說話嗎?我知道他們這麼待你你心裡不好受,但想想你三個兒子,總不能讓他們都落別人手裡吧。”
“殷焱只是恨我,絕不會動戰兒。”
衛將離誒了一聲,道:“為什麼?”
“你沒聽說過殷焱未曾娶親嗎?”
衛將離道:“我是外國人我哪兒知道你們家這些個么蛾子。”
殷磊:“……你聽是不聽?”
衛將離抓過旁邊的一盤葡萄,一邊吃一邊點頭道:“聽聽聽你說。”
……都什麼人呢這是。
殷磊十分摒棄衛將離隨時能把嚴肅的氣氛破壞殆盡的做法,定了定神,說道:“我與殷焱都是太后所出,殷焱大約小兩歲,待我們兄弟稍記事時,太后便令殷焱去扶鸞宮最遠的魚龍殿住。那時候我便被冊為太子,是滿宮裡最受寵的人,而殷焱則是經常因為被照顧他的嬤嬤刻意刁難,經常被太后喊過去訓斥,是以殷焱待我十分冷淡。”
“而我彼時性情驕橫,自然也不會好臉相待,待又過了三年,太后在一次宮宴上讓當時的右相盧寧的孫女盧雲娘進宮侍奉她禮佛。盧雲娘進宮後,偶遇了被訓斥的殷焱,心生憐惜,也不知是不是得了太后的默許,經常去魚龍殿看望他。”
“盧雲孃的父親是一名儒將,學識過人,教了殷焱半年,便讓殷焱的學識突飛猛進,自那之後,殷焱十分依戀大他兩歲的盧雲娘,許諾待到他滿十五,便向父皇求娶。”
“哪知半年過後,我自江南遊學回來,剛到東宮,緊接著就是一紙婚書……”
衛將離頓覺這橋段有些耳熟,順著他的意思道:“所以那盧雲娘就是你的元后?”
隨著殷磊一點頭,衛將離心想這真是造孽,命裡好不容易出現一道光,轉眼就照了最嫉恨的人。
“可想而知殷焱該有多恨毒了我,大婚當夜,群臣飲宴,他一個人跪在龍光殿前跪了整整一夜,不到次日天明,就讓父皇遷出了皇宮,從此再也不準踏入楚宮。”
衛將離沉默了一小會兒,道:“聽你話裡的意思,你們兄弟鬩牆,多半是太后刻意為之的,他既然這麼聰明,為什麼不恨太后?”
“他自幼敵視我,心中沉痾已深,他恨太后,但更想殺了我奪走帝位……何況,男人是很難在嫉恨面前保持清醒的。”
衛將離想了想,無意識地點著頭。
她記得殷磊的元后是因為生孩子的時候年紀小,身子未長開,因難產才過世的,這麼一看,殷焱對殷磊的恨就更為無解了。
“你娶盧雲孃的時候知道這回事嗎?”
“不知,因為被逼婚還冷待過元后一段時間,等到元后有了身孕,想再補償過去,為時已晚。”
衛將離聽到後半截兒,有點鬧不清這裡面的感情糾葛,直覺道:“那不還是你的錯?”
殷磊:“……你聽了半天就只有這個結論?”
“不然呢?你弟那麼大一尊情種,怎麼就有你這麼個紈絝子弟的兄長。”
——朕還想問你妹那麼溫婉賢淑十項全能怎麼就有你這麼個就會吃的姐?!
“不過話說回來,情不情種的是一碼事,謀朝篡位可不講這些,好不容易你手下的那幾項休養生息的政令走上正軌了,他一來換上他那副江湖浪人的班底兒,遲早得玩兒完。”
殷磊一臉古怪道:“這就是你回來的理由?”
“嗯,他能養得起徐廉、杜梟這樣的妖人,我想也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