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慈宮一片火光,軍士的凌亂腳步和潑水聲亂作一片,正好掩住了還未燒到的房頂上的交鋒。
早知道在天慈宮鬧事一定會炸出那迷界、悟界雙僧,衛將離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剛一放火便與追出來的人交上了手。
“江湖上年輕一代的高手貧僧自認都認得,女施主是何方人士?!”
衛將離戴著面具,悟界僧認不出來,一直在讓她自報家門。
……自報個錘子。
先前與這雙僧不過是數面之緣,對方不知道她的武學路數,衛將離大可以放開了打,只是與她交手的悟界僧畢竟是鼎鼎有名的江湖前輩,所修功法如老藤盤踞,十分難纏,衛將離雖是越戰越狂,卻也一時難以取勝。
一側的悟界僧越戰心中越是駭然——天下間何時出了這樣的年輕高手,起初本來是他壓制著對方,卻隨著她越戰越兇,漸漸落於下風……還是個女人!
悟界僧不是沒懷疑過對方是衛將離,只是他過於自信自己的眼光,還以為衛將離上次的重傷未愈,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過來,又見這交手的陌生人招式兇狠,猶如地獄修羅,便以為又是魔道中人。
“有此身手必非無名之輩,可否正大光明報上名來?!”
衛將離低頭看了一眼基本上已成滿目焦炭的天慈宮,知道燒成這樣,太后有多少份戰書備份也該燒光了,略略安心,拂開一掌,落在簷梢,變了個嗓音道:“告訴你也無妨,你可記好了,我姓白,西秦人。”
“白……”
悟界僧的臉色可見地黑了下來,一直對白雪川提心吊膽,任誰都得對“白”這個姓多長個心眼。
……誤會吧,等以後見了白雪川,好好懟他去。
衛將離壞心眼一上來是真壞,正愉快地暢想著坑人的畫面時,背後悠悠飄來一句——
“何以在外人面前就願意主動冠我的姓,在我面前卻又絲毫不坦誠,唉……”
臥槽。
悟界僧一見他便大怒:“果然是一丘之貉,妖孽,將傳國玉璽還來!”
白雪川又嘆了口氣,道:“上次便說了,玉璽是我家人所奪,現在可不在我手上。”
悟界僧殺氣騰騰的目光又轉向一臉心虛的衛將離,頓時怒上眉山:“原來是你!交出玉璽饒你不死!”
臥槽槽槽槽……
衛將離一邊招架著一邊扭頭對白雪川神色猙獰道:“你不是去和匈奴搞陰謀了嗎?怎麼還有空回楚京來,想幹什麼?”
“全因阿離成功挫敗了我輩陰謀,還得勞煩我回來找太后要一封戰書。”
衛將離頓時警惕地掃了一眼後院的方向,沒看到閒飲喝翁玥瑚的行蹤,疑道:“……那你找到了嗎?”
白雪川眼神略略漂移:“阿離神機妙算,我來晚一步,天慈宮已焚之一炬,那戰書怕是要麻煩了。”
“等等你的表情很奇怪,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然而白雪川也沒能閒得下來,後面一個七竅流血的老僧一臉瘋狂地追來。
“妖孽受死!”
——霧草,我說迷界僧去哪兒了,原來是讓他給懟了。
雙僧一碰頭,武息瞬間圓融如意起來,衛將離也不敢輕忽,考慮了一下是否暫時要和白雪川聯手,馬上又自我否決了這個可能。
從小她跟白雪川打架互懟比較合適,配合起來從來爛得一筆,她師父也老是說打他們中的一個足需要一個時辰,打兩個卻只需一刻鐘,還不如各自為戰。
嗯……各自為戰。
“師兄。”
“怎麼?”
“你要打就打,我又不是剛學會走路,好歹是西武林的老扛把子,這老和尚我還是能應付的,能別替我出手嗎?”
“誤傷而已。”
這會兒雙僧也回過神來了,驚疑不定地看著衛將離道:“你是衛將離?!”
衛將離也不玩了,把□□一扯,手指梳起劉海,露出她那雙標誌性的碧眼。
“也不傻,大家仇怨已深,我就不寒暄了。悟界大師比我想象得好對付一些,莫非還有藏招?使來我瞧一瞧可好?”
的確如此,這雙僧氣息雖強大,卻遠不如與呼延翎交手之時的壓迫感強烈,與其不亞於苦海佛子的神僧之名有所不配,倒有點讓衛將離疑惑。
又過了十幾招,衛將離疑惑更深,不由得看了一眼迷界僧的瘋狂之狀,道:“你也差不多一點,人家好歹也是佛門大師,多少給留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