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下會生氣也是應當,只是等你日後待得時日久了,才知道該多謝謝他。”
燭塵悶著聲點頭,拿起勺子喝粥,就聽見唐末在一旁開口:“明日午時,小白去成都城郊的寧府,記得一個活口也別留。”
他說完也不等燭塵應,便自顧自的離開。
等他走了之後,才看見一隻有些破損的機關小豬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怎麼……還用這麼舊的東西。”燭塵微微蹙眉,低聲喃了一句。
那女子掩了嘴輕笑:“這裡面有故事,當然,你若想知道,那就問他去。”
問他去?
開玩笑。
燭塵並沒有雨煌那般愛玩鬧,對唐末的為人處事還是頗有餘悸。他騎著馬到了成都城外的寧府,沒有想到那女子也騎著一匹白鬃黑馬跟在他的身後。
燭塵對那女子一抱拳說此處不甚太平還請姑娘回去,那女子又笑了一聲,將背在身後的雙劍給抽了出來:“若是你做的不好,我還得幫你收拾殘局呢。”
女子下馬又補了一句:“當然,我也會好好教訓教訓你的。”
燭塵第一次感覺到有些惶恐,故作鎮定的咳嗽了兩聲。
那女子倒是又笑著反過來勸他,眼睛彎彎的秀美動人,聲音也如同唱歌般好聽。
那女子說她叫木芙蓉,也是唐末給她取的“雅號”,原因是見著她的那日頭頂上的添色木芙蓉開的鮮豔,如同她一般明目逼人。她原本是七秀坊的一名學藝弟子,精通歌舞書畫,在雲裳一舞上尤有成就,醫術精湛不知救活多少垂死之人。但世事難料,有一次她路過一個村莊,裡面瘟疫橫行,她為了治病久久不曾離去,好不容易將疾病退去又恰好趕上山賊洗劫,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抵禦得了盜賊的攻擊,便眼睜睜看著村莊化為一片火海。
那日以後,她棄下雲裳拾起雙劍,由於天資聰穎,沒幾年便技藝大成,等她去找那山賊報仇時,卻發現那人已經成了一方知府。
“我去找那人報仇,他們卻說我一介草民不要多管閒事……我便動手殺了他全家性命。”
木芙蓉微笑,隨手摺了路邊的一根枝丫:“如此一來,七秀坊便再也容不下我,我便假死入了這天機閣,殺盡天下該死卻法理眷顧之人,果然痛快。”
燭塵剛想問那日的少女是不是也是這種“該死卻眷顧之人”,就自己把自己給攔了下來。木芙蓉對他微微一笑,轉身去敲了寧府大門,沒多久兩個年輕小廝開門,見著她都愣了一會兒。
“姑娘……何事?”
木芙蓉笑意吟吟的進了門,對二人還客客氣氣道了個萬福:“在下天機閣魂宗木芙蓉,你們主人可都在家?”
“在家。”那小廝愣愣的答。
“那便好了。”木芙蓉說完這句話,兩柄劍便穿過兩人胸口,隨即帶走兩人性命。
不愧是繼承唐末衣缽……行事簡單粗暴乾淨利落。
“我來堵著門,你進去將他們家的老爺夫人、公子小姐、丫鬟小廝全都殺了,一個都不要留。”木芙蓉道,推著燭塵讓他進去,燭塵多少有些慌張,深吸了口氣,方才邁過那兩具屍體。
燭塵不害怕殺人,行走江湖那麼多年,手上不可能沒染過性命,但素來燭塵以正氣自居,殺掉的都是些不識好歹尋上門來的宵小鼠輩,從未想過自己會主動對他人動手,還都是些老弱婦孺……但說實話,自己更加害怕的是回去領罪,不得不說,唐末手段過人,他的威懾和懲罰極其有效。
燭塵硬著頭皮往前走,他提著劍,劍刃上鋒芒畢露,手卻有些猶豫和緊張。他路過遊廊,看見一個年幼的丫鬟端著銀盤路過,驀地有些恍惚。那丫鬟看見有陌生人闖入,幾分呆愣之後注意到燭塵手中的長劍,嚇的臉色發白,幾乎暈了過去。她手裡的銀盤噹的一聲跌在地面,張大了嘴,一聲尖叫就這麼被生生的掐在喉嚨裡。
因為燭塵的劍,已經穿過她的心臟,將她釘死在遊廊的柱子上。
燭塵冷汗涔涔而下,他這才發覺,殺人不過一念之間,而那一念,大多是因為怕被別人取了項上人頭。
他一路向裡面走,一路上的家丁、丫鬟甚至跑來跑去的孩童,都被他一招取了性命。察覺到出事的人四散而逃,他也追過去一個也沒放過。
最終走到廳堂內,一身白衣染的通紅,他的眼神有些恍惚,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刺激著他的內心讓他太陽穴上突突的跳。
他的呼吸很快,手緊緊攥著劍,一股血腥味襲上鼻尖,他並不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