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瑪麗正在想著一些有關朝政大局的形而上之事,突然間身邊一個聲音驚醒了她。
“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那個聲音突兀而來,溫和之中卻又帶著幾分尊貴,從容不迫,這是長期居於上位的人日積月累才能陶冶出的氣質。
馬瑪麗驟然回首,然後她的心臟劇烈地收縮起來。就如同……就如同她第一次見到老頭子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戲說恩仇(一)
馬瑪麗在陰皇后宮中侍奉。這些日子裡,作為一個顏控,她看盡了百媚千紅、或俊朗或美豔的男男女女,也曾經對每個人做出精準嚴苛的點評及打分。
馬瑪麗品鑑過對容貌自信且自戀的太子紅脖子劉莊,也觀賞過自稱長得很像劉秀年輕時候的山陽王劉荊,甚至也偷窺過據說最得郭皇后喜愛的小兒子劉焉的相貌……
算起來,光武帝的男性血親姻親,她見了個遍,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男子。
他臉頰的輪廓依稀有幾分劉莊的影子,卻比劉莊溫和圓潤一些,膚色皎潔,宛如明月清輝;眉眼和山陽王劉荊有五六分相似,卻秀徹脫俗,清冷入骨,煙火氣全無;他的鼻子挺秀,和劉焉彷彿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馬瑪麗並非蠢人,結合基因遺傳學的推論,眼前這人的身份也推演得七七八八了:可恨!他竟就長著一張姓劉的臉,想來定然是渣男劉秀和郭皇后所生子女中的一人。
再聯絡一下陰麗華宮中請安的情況,此人她既然從未見過,除了那位長期稱疾閉門不出的前任皇太子劉疆之外,還有哪個?
一時之間,馬瑪麗心潮澎湃,難以自持。
劉疆相貌猶在其次,關鍵是那種失勢皇族的憂鬱光環無時無刻不環繞在他身旁,便如同一個美貌值翻倍的buffer,令人心折不已。
若是她在初到地球之時遇到劉疆,難免憐愛之心大起,不分青紅皂白,先化作一個蛋,引誘對方去探尋,便如同……便如同當年對待老頭子馬援的那般。
只是,如今……
如今她已成為老馬家的女兒,擔負著老頭子死後家族重興的重任,便不能過於任性。
眼前這美人姿色氣質雖好,無奈氣運不佳。先太子這個身份,註定在將來新帝登基之後為人所忌。這不是一句兄弟情深能打發的事情。和這個美人走的太近,自己自然安然無恙,老馬家只怕有幾分受不起呢。
不過,馬瑪麗又一想:管他呢!古人曾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只要美人兒伺候自己妥貼,就算為他殺個幾萬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橫豎地球這種低智位面不值得呵護和留戀。美人兒高興最重要了!
一瞬之間,馬瑪麗心中閃過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念頭,然後,她抬起頭來衝著美人兒燦爛一笑,輕聲說道:“殿下,相請不如偶遇,既然您也對聽壁角如此感興趣,不如,一起聽?”
馬瑪麗猜得一點也不錯。站在她面前的年輕男子正是從前的皇太子、如今的東海王劉疆,不過,這個素來聰慧沉靜的男子已經被馬瑪麗這番不著調的言論弄暈了。
劉疆苦辭太子之位後,常年不在愁中即病中,故而深居簡出。光武帝對這個兒子也頗多愛憐愧疚,免了他晨昏定省。
但郭皇后是劉疆親生母親,母子情分已是不同,如今聽聞他母親抱恙,他自然免不了探望。
想不到剛行至母后寢宮之前,便見一個影子在窗邊偷聽。於是,出言叫破自是應有之義。
馬瑪麗毫無畏懼地抬起頭來,劉疆看到一張燦爛的面容。此時雪過天晴,霽然中有著徹骨的寒意,這女孩面上的笑容卻如冬日的驕陽一般,驅走嚴寒,令人眼前一亮,心裡頓時湧起一股暖洋洋的氣息。
偷聽是不對的,誰知道她是哪家派來的奸細。這些事情,劉疆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更明白。然而也正因為如此,此時此刻,他反倒不想去想這些爾虞我詐、陰暗險惡的宮廷鬥爭,他感到無比地厭倦。似這樣明媚的女孩子卻是別家的探子!後宮還能不能好了!母后不是皇后了,太子之位也讓給他們想選的人了,還要怎麼樣?
他寧願同她一起站在走廊裡,互相不說話,什麼也不去問,不去想,互相傻傻地看著,靜靜地享受著生命裡的美好時光,就如同他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然而很快地,這種妄想就被冷冰冰的現實打破了。
寢殿的大門隨即開啟,刀疤婦人燕娘站在門口。看到劉疆,她恭謹地屈身行禮,然而待到她望見馬瑪麗時,嘴角便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