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被打的人還是打人的,都對她突如其來的出現感到很是驚訝,愣愣地望著穿了華麗的玫瑰紅遍地金比甲的竺香,哭喊聲如被刀割了般的嘎然而止,天地間靜得彷彿能聽見吹過的聲音。
立刻有管辜回過神來辯道:“那天亂哄哄的,我們各有各的差事……”
竺香立刻打斷了那管事的話:“亂哄哄的?我們府裡辦事,從來分工明晰,何來亂哄哄的說法。莫非還有什麼事我們夫人不知道的?”
那管事未完之話就這樣凝在了嘴邊。
如果承認當時沒有個章程矛頭就會直指白總管。以白總管的身份地位,侯爺當然不會把他怎樣,可他們就難說了他們之所以這樣叫囂,就是希望白總管看在他們平日對白總管恭敬有加的份上能在侯爺、夫人面前說句好話。
立刻有管事瞪了那管事一眼,補救般地道:“姑娘,我們不是這個意思。當時實在是太忙了……”
竺香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說,神色淡然地道:“二少爺成親,府裡誰不忙得團團轉。怎麼就你們身邊當差的小廝闖進了正院,不見其他人身邊當差的小廝闖進了正院呢?夾人只是讓我來問諸位管事諸位這可哭天搶地的,可是覺得冤枉?”
管事們一時語塞。
竺香的目光就落在了打人的人身上:“夫人說了,凡是哭鬧不休的,都是領了板子也不知道錯在哪裡的。再加二十板!”
此言一出,眾人色變。
有管事忍不住道:“姑娘我們好歹是有頭有臉的管事……”
“有頭有臉?”竺香輕聲,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有頭有臉那也是主子賞的!沒有主了抬舉,不知道你的臉面在哪裡!”然後指了那說話的管事道:“再加二十板。”語氣中帶著居高臨下的漠然,讓的有的人都打了個寒顫。
打人的人忙低下頭應了聲“是”。
寬寬的木板帶著劃過空氣的破聲落下去,發出沉悶的“叭叭”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竺香轉身身姿筆直地進了廳堂這才感覺到背後有薄薄的汗。
十一娘盤坐在暖閣臨窗的大炕,正看著一旁的謹哥兒在畫小雞。聽到動靜,目光依舊停留在雪白的澄心紙上,並沒有抬頭。
“不叫囂了?”語氣不僅平淡而且還帶著些許的漫不經心。
竺香躬身應喏。
謹哥兒聞言抬頭望著母親,大大的鳳眼裡閃爍著好奇:“娘要是他們還在那裡嚷嚷,是不是還要加板子?”
“是啊!”十一娘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不要急著做決定,可如果做了決定,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要堅持下去。”然後指了他的畫,“就像你剛才,不知道畫什麼好。可決定了畫小雞,小要把它畫完了,不能畫了小雞的身子和頭,卻因為有其他的事,就不畫小雞的腳了。”
謹哥兒想了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我把小雞畫完。”低下頭去仔細地點了四點,畫了個完整的小雞。
有小丫鬟誠惶誠恐地走了進來:“夫人,喜兒求見!”
因徐嗣諭成親,趙先生放了徐嗣諄和徐嗣誡兩人十天的假。早上答話嗣誡來給十一娘問安的時候,十一娘問起來,他說今天下午會到徐嗣諄那裡練大字。
這個時候,喜兒應該在答話徐嗣誡身邊服侍才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找她?
十一娘思付著,慢騰騰地說了句“讓她進來”。
“夫人!”喜兒的臉色有些蒼白,說話也有點磕磕巴巴的,“五少爺,五少爺好像闖禍了!”
十一娘錯愕。
幾個孩子裡面,徐嗣誡的心性最純樸,有吃有喝就滿足了,遇到有人對他冷淡或是疏離,也不大放在心上。不像徐嗣諭那樣放在心裡千轉百回,也不像徐嗣諄那樣敏感細膩,更不會像謹哥兒那樣固執霸道,因此很少和人起衝突。
他闖禍?
他能闖什麼禍?
第六百一十六章 怒火(中)
十一孃的神色不由一肅:“五少爺不是和四少爺在一起的嗎?出了什麼事?”又見喜兒喘著氣,道,“你慢慢的說。”
喜兒點頭,顧不得自己氣息不穩,急急地道:“五少爺給您問了安後,就和四少爺一起去了淡泊齋。五少爺要練大字,四少爺要背書。
四少爺就把書房讓出來,自己在廳堂裡背書。中午的時候,一起吃了飯,又一起到內室去歇午覺。和往常一樣,鋪了床,四少爺就讓奴婢幾個退了下去,留了個小丫鬟在門口守著,我和碧螺幾個去了碧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