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婆婆管著,從此以後方氏每天給太夫人晨昏定省,平時在家做些針線,或讀書,或到十一娘、五夫人處去串門,過起了內院婦人的悠閒生活。
轉眼間到了徐嗣諭的生辰。
十一娘依田例親自下廚做了什錦麵請大家和徐嗣渝一起吃,徐令宜則把徐嗣諭叫到了書房。
徐嗣諄看著露出同情的目光來。
十一娘覺得好笑,讓小丫鬟沏了西湖龍井招待他:“這是你大舅舅拿過來的。你嚐嚐!”
徐嗣諄聽著眉眼前笑了起來:“大舅舅這些日子在做什麼?怎麼不見他來家裡串門了!”
“說是在福建的蔣大人馬上要班師回朝了。”十一娘笑著從炕几上拿了針線筐,隨手打著絡子,“這些日子和禮部的人一起忙著班師回朝的慶典。要到臘月頭才有空閒。”
貞姐兒挨著十一娘坐著,幫十一娘捋著線。
“母親,我認得蔣大人。”徐嗣諄聽了立刻興奮地道,“他叫蔣雲飛,留了這麼長的鬍鬚。”
說著,在胸前比劃了一下,“大傢俬底下都稱他‘美髯公’。”
徐嗣誡正拿著謹哥兒前些日子從太夫人那裡順來的鏡盒逼謹哥兒走路,丫鬟阿金緊緊地跟在謹哥兒的身後。
他聞言朝徐嗣諄望去。
“四哥,沒想到你還認識這麼厲害的人。”他語帶豔羨,感覺哥哥到了外院以後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僅認識了自己不認識的人,而且說起話來也漸漸有了大人的樣子。“我聽趙先生說,蔣大人是大器晚成,以後前途不可限量。是僅次於父親的名將。”
說話間,謹哥兒已一把拽住了徐嗣誡的衣襟,踮了腳去抓他手裡的鏡盒。
徐嗣誡忙高高舉起手臂來。
徐嗣諄點頭:“大家都說爹最厲害!”
僅僅知道這些是不夠的。
十一娘試著把徐嗣諄往一些深層次的思路上引,笑道:“我也沒想到諄哥兒還認識蔣大人。”
然後露出好奇的樣子,“那蔣大人為人如何?”
“板著臉,待人很嚴厲。”徐嗣諄回憶著,露出小小的笑容來,“不過,待我很好。還問我累不累?王允很羨慕我。”
徐嗣誡被徐嗣諄的話吸引,站直了身子和徐嗣諄說話:“王允是誰?是四哥新交的朋友嗎?”
“是啊。”徐嗣諄笑道,“他是王勵王大人的兒子。書讀得很好。待人也很好。會騎射,還會彈琴。上次王大人來我們家的時候,帶了他來。父親讓我好好跟他學學。”說到最後,語氣裡已有了幾分沮喪。但他很快振作起來,略略拔高了聲音,做出一副歡快的樣子,“我向王允說起你。他很感興趣,還說下次再來,讓我幫他引見。他要是下次再來,我讓小丫鬟叫了你去。我們肯定能玩到一塊去。”
謹哥兒緊緊攥住徐嗣誡的衣袖,一會兒踮腳,一會兒蹦跳,就是抓不到徐嗣誡手裡的鏡盒,急得咿咿呀呀地直嚷嚷。
徐嗣誡聽說能認識新朋友,哪裡還顧得上小不點的謹哥兒,眼睛都笑彎了,連聲應著“好”,道:“那要等我休沐的時候才行!”
話音剛落,得不到回應的謹哥兒“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聲音宏亮,石破驚天般的動人心魂。
徐嗣諄和徐嗣誡嚇了一大跳,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滯。
十一娘和貞姐兒則忙趿鞋下炕。
就看見一個人從門簾子外竄了進來,一把抱住了謹哥兒:“別哭,別哭!”又柔聲問他,“怎麼了?誰欺負我們謹哥兒了?”
十一娘定睛一看,竟然是徐嗣諭。
他表情溫和,低聲地哄著謹哥兒。謹哥兒立刻不哭了,抽抽泣泣地指了徐嗣誡。
徐嗣誡已滿臉通紅:“二哥,我,我和六弟玩呢!”忙將鏡盒遞給了謹哥兒。
謹哥兒立刻把鏡盒抱在懷裡,破涕為笑。
徐嗣諭遲疑了片刻,低聲道:“六弟還小,不懂事。你是做哥哥的,有什麼事要讓著他一些。”
徐嗣誡低下頭,喃喃地應了聲“是”,又拿眼睛睃十一娘。見十一娘望著他微微地笑,嘴角一翹,表情輕快起來,高聲又應了一聲“是”。
徐嗣諭眼底就有了淡淡的笑意。
“侯爺問完話了?”十一娘笑著去抱謹哥兒,“怎麼不見侯爺回來?”
可能是徐嗣諭為謹哥兒解了圍,謹哥兒身子一扭,依在了徐嗣諭的懷裡。
十一娘和徐嗣諭都有些意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