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個表現的時機。難怪文氏能在十一娘面前混得這樣好。
她不由朝秦姨娘望去。
秦姨娘正唯唯諾諾應承,眼底深處卻沒有一點點的驚訝或是慌亂。
楊氏心中一動。
十一娘已端了茶。
三位姨娘曲膝行禮,魚貫著退了下去。
十一娘臉上露出幾份疲憊。
“夫人!”綠雲小心翼翼地上前扶了她, “你回內室歇歇吧!等會少爺、小姐還要來問問安呢!”
十一娘點了點頭,外面已傳來急促而細碎的腳步聲。
除了徐嗣誡,還沒有誰敢在她的院子裡這樣的奔跑。
十一娘臉上不覺露出笑意。
簾子一撩,徐嗣誡跑了進來。
“母親,母親,我下學了!”他撲到十一孃的懷裡。
軟軟的身子,溫暖了十一孃的心。
“哥哥呢?”
她的話音剛落,徐嗣諄已揹著書包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他拱手朝十一娘作揖:“母親!”
徐嗣誡見了也忙站直了身子,學著哥哥的樣子給十一娘行了禮。
十一娘吩咐小丫鬟們給他們上茶上點心。
貞姐兒過來了。
夏天麗景軒很涼爽,十一娘不帶著她到正廳處置家務事的時候,她就待在麗景軒。
徐嗣誡就得意洋詳地給大家表演他新學到的曲子。
許媽媽撩了簾子。
看見眼前一副溫馨歡快的景場,她有片刻的猶豫,見十一娘示意她過去,這才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夫人!”她在十一娘耳邊低聲地道, “喬姨娘屋裡服侍的全被看管了起來。我別派了粗使的婆子守了大門和內室門,屋裡的汗巾、剪子之類的都收了起來。”然後語氣一頓,又道,“只是喬姨娘一直嚷著要見侯爺……不願意抄《女誡》。”
“什麼時候抄完了三百遍《女誡》,她什麼時候可以走出院子。”十一娘笑著給吹完了曲子的徐嗣誡鼓掌,“什麼時候能自由進出院子了,自然也就可 以見到侯爺了。”
宋媽媽笑著學十一孃的樣子給徐嗣誡鼓掌,小聲應是。
徐嗣誡滿臉的興奮:“母親,好不好聽!”
“好聽!”十一娘笑道,“這是什麼曲子?”
“鷓鴣飛。”徐嗣誡笑道,“先生說,等我把這一段吹熟了,就可以學下一段了。”
“先生說,這曲子取自太白先生的《越中覽古》。”徐嗣諄笑著插言,“越王勾踐破吳歸,義士還家盡錦衣。宮女如花滿春殿,至今唯有鷓鴣飛。”
“哦!”十一娘很感興趣的樣子,“還有這樣的典故嗎?”只覺得徐嗣誡的進步很快。
“我知道,我知道。”徐嗣誡搶著徐嗣諄的話,“先生說了這句詩是什麼意思的。”他站在那裡搖頭晃腦地說起故事來,“從前有個越王,叫勾踐……”
十一娘認真聽著。
宋媽媽輕手輕腳,沒有驚動任何人,退了下去。
晚上從太夫人那時吃飯回來,十一娘告訴徐令宜:“喬姨娘這些日子十分的聒噪,我罪她抄三百遍《女誡》。什麼時候抄完了,什麼時候才可以出院子。”
徐令宜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算是知道這件事了。
半夜,十一娘被突兀的敲門驚醒。
她坐起身來,值夜的琥珀披著小衣匆匆走了進來。
“夫人,不好了。”她表情凝重,“喬姨娘自縊未遂。”
十一娘心中一沉,深吸口氣才透過氣來: “現在怎樣?”
“值夜的婆子正守著她。”琥珀道,“派了小丫鬟過來報信。說繡櫞正在那裡哭天搶地。”
十一娘想了想,道:“你讓那小丫鬟進來。”
琥珀應是,轉身把人叫了進來。
十一娘問她:“是怎麼發現喬姨娘自縊的?”
小丫鬟臉色發白,說話還算利索:“媽媽守在羅帳外,突然聽到裡面有‘咯咯咯’的聲音,忙撩了羅帳看,發現喬姨娘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條綾布掛在床架子上,正伸了脖子要住裡套。”
十一娘心裡有點明白。對琥珀道:“你去準備三尺白綾,一把剪刀,一塊三兩的碎金子給喬姨娘送去。跟她說,她要是實在不想活了,先把這三樣東西帶好了,明天一早我送她去廟裡,她想怎樣死就怎樣死。免得汙了永平侯府這一畝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