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要送她東西嗎?
十一娘很是意外,愣愣她望著徐令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徐令宜就攜了她的手。
十一孃的手纖細柔軟,從前是很溫暖的,現在指尖卻有些冷。他握了手,她的手被攥在了他的掌心。
“我在潘樓巷看到不少好玩的東西。”他輕聲道,“有樺木雕的木魚,用絡子穿著,掛在床邊做飾物;有用琉璃燒的膽瓶,輕輕吹氣進去,就發出‘嗚嗚’的聲音;有用瓷做的小雞啄米,小雞啄下米,就咯咯地叫;有用琉璃燒的膽瓶,輕輕吹氣進去,瓶底振動,會發出咕咕咕的聲音手鐲。還看見一個燒玻璃的胸脂盒,當成琺琅來賣。不過,還是挺漂亮的……”
十一娘漸漸緩過來:“那,侯爺覺得什麼東西有趣,就帶一個回來吧!”
難得他一片好意。
徐令宜頷首,文竹進來。
“夫人,侯爺。”她曲膝行了禮,將徐嗣諭送的東西奉上,“二少爺親手雕的一尊羅漢。說是祝六少爺笑口常開。”
用竹子雕的一尊袒胸露腹的羅漢。刀法粗獷,羅漢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樂觀開朗卻躍然而出。看得出來,徐嗣諭在雕刻方面很有些造詣。
“雕得可真好!”十一娘讚揚了一句,笑著收下羅漢,把它擺在了床頭,問起徐嗣諭來:“。。。。。。如今入了冬,那邊的銀霜炭可夠燒?二少爺的暖耳、皮襖可都帶了過去?落葉山偏僻,我讓人每隔三天就送些新鮮的水菜過去的,管事們做事可盡心?”
“回夫人的話,”文竹畢恭畢敬地道,“九月初的時候針線上就將二少爺的冬衣都準備齊全了。入了冬,曹管事更是每隔三日過去一次,水菜、禽蛋都很新鮮。每次去,都要到柴房看看燒火牆的炭夠不夠用。少爺又說‘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除了暖硯爐,並不常用銀霜灰。
不僅夠用,而且有多的。”說話清晰有條理。
徐令宜多看了她兩眼。
等文竹退下,問十一娘:“這小丫鬟叫什麼名字?”
“叫文竹。”十一娘笑道,“是太夫人親自挑的,在諭哥兒身邊服侍也有三、四年了。如今拿二等丫鬟的月例。”
少爺、小姐身邊最高階別也就是拿二等月例的丫鬟了。
徐令宜道:“我瞧著這丫鬟舉止倒挺大方。”
十一娘笑道:“跟著諭哥去過樂安,見過了世面,自然不是一般的丫鬟可比。”
“難怪還知道《孟子》。”
兩人這邊議著文竹,出了十一娘院子的文竹轉身去了貞姐兒。
“二少爺說了,讓我進府一定要代他給大小姐道聲謝。奴婢也不知道該怎樣道謝才不失禮數。”說著,跪在了地上,“只有給大小姐磕個頭了。”
她跪下去的時候,小鵬已上前去攙了她。
“你這是做什麼?”貞姐兒嗔道,“倒像我是個斤斤計較,心胸狹窄之人似的。”
文竹忙道:“大小姐千萬別誤會二少爺。這全是奴婢的主意。”說著,眼角微溼,“患難見真情。除了大小姐,又有誰記得我們二少爺的難處,想著幫二少爺送份賀禮給六少爺。”
“既然領了我的情,多的話就不要說了。”貞姐兒頗有些唏噓,“二哥在落葉山可還好?”
“挺好的!”文竹噙淚笑道,“每天早起早睡,讀書寫字,初一、十五、逢七的時候到田莊後頭秦姨娘的墳前上柱香。”
秦姨娘死後,並沒有埋在徐家的祖墳裡,而是在落葉山田莊附近找了塊地做了墳塋。
貞姐兒嘆了口氣。
黃昏時分,劉醫正趕了過來。
把了脈,看了看十一娘正在吃的藥,沉吟道:“夫人這是脾虛下陷,我給夫人開些補氣昇陽的藥,先吃幾副看看。”
先吃幾副看看,也就是沒什麼把握了!
十一娘不動聲色,道:“那我這是什麼病呢?”
“產後體虛。”劉醫正道,“被氣固本就行了!”然後刷刷地開了方子,起身告辭。
十一娘只好低聲吩咐琥珀:“你等會去外院,讓抓藥的小廝問清楚了,劉醫正開的是副什麼藥!”
琥珀跟了十一娘五、六年,又一直貼身服侍,對十一娘很瞭解。十一娘越是這樣冷靜淡定,情況就越糟糕。她心裡“咯噔”一下,臉色微變,匆匆應“是”,去了外院。
比琥珀早一步出垂花門的劉醫正和劉醫正則被臨波請到了外院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