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到懷景彥與瞳泉玥兩兄妹出了那婉約書院後,自駕著馬車下山朝家行去。
載著二人的馬車穿過了繁華熱鬧的大街,停在了城北一座碧瓦朱簷、雕闌玉砌的巍峨宅邸前。
抬眼看去,只見兩隻大石獅子威風凜凜地坐在兩旁,中央三間大門鑲嵌著銅製獸頭拉環。正門緊閉,只東西兩扇角門敞著,正門之上一塊大匾,匾上書“鏡南懷府”四個大字。此時趕馬的車伕扯著韁繩一聲吆喝,十來個小廝、丫鬟和婆子聽到聲音便陸陸續續從門內魚貫而出。
幾個衣著得體的丫頭拾階而下,走到門口停靠的馬車前,對著車廂笑道:“是少爺和姑娘從書院回來了。”
“嗯。”只聽得馬車裡頭傳來一道朗朗如玉石之聲,自然是那懷景彥。
兩名丫鬟趕忙上前打起馬車簾子,扶了泉瞳玥下來,懷景彥與泉瞳玥二人並肩而行,一眾僕從步下跟隨,進了大門,穿過兩旁的抄手遊廊,再走進寶瓶門後,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紫檀架大理石屏風,繞過屏風,剛踏進前廳,三四個僕女簇擁著一名錦衣麗服的婦人笑著迎了上來。那婦人拉起泉瞳玥的柔荑問道:“剛剛玉姐兒還在叨唸你呢,可巧你們就回來了!玥姐兒,這入學考的如何?”
“略可,多謝二嬸嬸關心。”泉瞳玥朝著二嬸嬸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道。
那二嬸嬸聽到泉瞳玥這般回答,便知她定然是考上女學了,於是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道:“嬸子說過什麼來著?玥姐兒是個靈秀聰慧的,婉約書院的考試又如何難得倒你。要嬸子說啊,玥姐兒這般滿腹詩書、琴舞精通,那書院要教的玩意只怕你早都熟透了的,這學麼,大可以不必去上的。”
這被稱之為二嬸嬸的婦人,一開口便收不住嘴了。
懷景彥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走到二人面前,對著那嬸嬸道:“嬸嬸,侄兒和玥妹妹還要去給母親問安,這邊就不耽誤嬸嬸了。”說完也不等那婦人回話,便拉著泉瞳玥往那正院去了。
“表哥,你這般態度,恁是無理,等會子二嬸嬸又要說嘴了。”泉瞳玥偏頭對他說道。
“哼,玉姐兒三年前沒考上女學,二嬸子恨都恨死了,自然巴不得你也不要上學。”懷景彥倒也直白。
說到這個二嬸子,卻是懷家二爺懷民山的妻子,文氏。而剛剛懷景彥口中的玉姐兒,便是今年要行及笄禮的懷婷玉。
這永樂城裡頭大戶人家的女兒,都是要讀書的,而婉約書院更是女學之中的“最高殿堂”。先頭也說過,這世家貴女們若是能入了婉約書院,那便是身價倍增了,勳貴氏族相看媳婦,也大都是以婉約書院的女弟子為優先。當年文氏為了玉姐兒能夠入女學,花了大把大把的銀子請了先生來府上教習,結果玉姐兒在家中苦讀了多年,入學考試之時還是落了選。
如今的玉姐兒雖然也是閨秀淑女,可沒上過婉約書院,這身價自然就差了那麼一截。文氏雖貴為二房夫人,她的夫君也是懷氏的嫡子,可這當家主婦畢竟是懷家大爺之妻泉氏。她這個二爺夫人自然還是差了那麼一點兒意思。而這文氏卻又是個心氣兒極高的人,明裡暗裡總是與大房夫人泉氏較著勁兒,如今她見泉瞳玥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孤女都能越過自個兒的玉姐兒入了那女學,心中自然忿忿,說話難免就夾槍帶棍了。
文氏如今心裡十分的不平靜,她無法遏制自己去想:如果當初自個兒的女兒考上了那婉約書院,如今的玉姐兒還愁說不到一門好親事嗎?
文氏望著那泉瞳玥漸漸遠去的背影,想著剛剛看到的那張雖然年幼,卻生得傾國傾城的嬌顏,心中只覺得老天對她的玉姐兒實在太不公平!這般想著,文氏望著泉瞳玥的眼神裡就添了一絲怨恨……
卻說到懷景彥與泉瞳玥二人正往泉氏住的上房走去,到了門前卻不見屋裡有人。尋了婢女來問,才知道原來泉氏正在祠堂裡捻著佛珠,如今她只盼著弟弟與弟妹在天之靈,保佑玥姐兒能夠考入女學。
泉氏又誦了一套經書,正欲回上房,卻聽得祠堂外面響起一串腳步聲,她打了門簾子出來一看,站在院子裡的不是彥兒與玥兒又是哪個!
泉氏看了看懷景彥,又看了看泉瞳玥,見他二人面上隱隱有笑意,心中便大安了,故而笑道:“玥兒可是來給姑母報喜訊了?”
“娘以為呢?玥妹妹這回可給你長臉了!九門入學考拿了個滿堂彩,好多夫子都對她讚不絕口呢,連三年的束脩都免了!”懷景彥率先開口說出了這個好訊息。
泉氏一聽,喜不自禁地拉著泉瞳玥的手兒便不鬆開了。到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