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來,卻發覺這裡竟是懷府,她匆匆穿過迴廊,走過亭臺樓榭,繞過池塘庭院,來到正院。
那寶瓶門下,泉氏正奄奄一息地倒在門邊,兩頰凹陷,雙眸空洞,整個人形同枯槁,口裡的鮮血不斷不斷的湧出,嘴裡還喃喃道:“玥兒,我的玥兒,你去了哪裡?去了哪裡?”
泉瞳玥見到泉氏病容蕭索,自是心痛難忍,她趕忙上前,正要扶起姑母之時,卻被一道奇大無比的力量給狠狠地往後一拋,泉瞳玥只覺自個兒的身體好似斷線的風箏一般,整個人往後倒數丈。
她眼睜睜地看著姑母離她越來越遠,就在這須臾之間,劉偲穿著一襲黑衣欺上身來,冷血漠然地捏著她的下巴,不帶半點感情地道:“你要去哪裡?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哪裡也不許去!”
說著說著,劉偲竟然面目猙獰地將她整個人往後拽,生生地拉離了懷府。
“不——”
泉瞳玥驚叫了一聲醒了過來,渾身抖得如篩糠一般,整個人顫抖不止。
被泉瞳玥這聲叫嚷給喊醒的劉偲,蹙了蹙劍眉:他懷裡的小人兒明明是累極而眠,且她只要睡在自個兒的身邊,多半是一通夜不會再醒過來的。
玥兒這還沒睡足一個時辰,怎地突然驚醒了?
劉偲知道身旁的人夢魘著了在害怕,隨即將她一把摟在懷裡,細細密密的吻也隨之而來,額頭、眼瞼、顴骨、臉頰、嘴角、香腮,一邊淺嘗即止地輕柔吻著,一邊輕聲細語地在她耳畔說著話。
泉瞳玥被身旁這具溫熱寬闊的懷抱溫柔呵護著,一時間,只覺得所有的恐懼都褪去了,一切的紛紛擾擾,也離她遠遠的,天地間,唯有彼此罷了。
待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她偏過頭,也不知是對遙在懷府的泉氏生病一事,心有感應還是如何,她哽咽地對劉偲道:“子傾,我先前夢到了姑母了……夢到她坐在我床畔一直哭,一直哭,口裡還不停不停地叫著玥兒……我見了心裡十分難受,也不知這些天沒回去,姑母的病可好些了沒……”
劉偲聞言,撫著泉瞳玥長髮的大掌突然頓住。
泉瞳玥似是無所覺一般,哽咽地繼續哀求道:“子傾,你就放我回去一趟吧,出來這樣久了,我姑母該擔心了……”
泉瞳玥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偲一臉陰沉地打斷了:“你都已經委身於我了,還管他們做什麼?”
泉瞳玥聞言,面色煞白,明亮的眸子裡盈滿了淚水,櫻唇哆嗦了半響也說不出一句話。劉偲見她這個樣子,只覺心裡發苦,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玥兒,嫁給我,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等咱兩個成親了,我同你一起孝順姑母,好不好?”劉偲吻了吻泉瞳玥的鬢髮,那話語中帶著一絲急切與祈求的意味。
泉瞳玥想起這人平日裡的兇狠勁兒,身子不自覺縮了縮:“子傾,你讓我想一想……”
劉偲見她面帶為難,冷笑了一聲,不再開口。
泉瞳玥閉了閉眼,從背後環住劉偲的腰:“子傾,我想嫁給你的,只是現在姑母身子不好了,我總要和她說說才行的,若是我就這樣心安理得的嫁給你,那還是我嗎?”
劉偲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其後他就這般睜著眼睛,一夜未眠。
劉偲之所以一直拘著泉瞳玥,本就是因為自個兒心中沒有安全感,兩年前泉瞳玥以死相逼的事兒,令他總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劉偲認為,只要泉氏一句話,泉瞳玥就會頭也不回地離開,哪怕斷送他兩個的感情也在所不惜。
所以劉偲根本就不敢放泉瞳玥回懷府,他沒有一點兒把握她會向著自己,除非……只要有了聖旨,那泉氏自然也就阻攔不得了。
只不過……劉偲哪能不知道玥兒,她對她那個姑母是極為上心的,也罷!算算時間,他也該去皇宮催一催皇兄了。
劉偲嘆了口氣,閉了閉眼,終於妥協,他將泉瞳玥緊緊摟在懷裡:“那你回去吧,我最多給你三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