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平靜地躺在床上,看到江姍驚慌的樣子,他難為情地笑了。李剛一笑,就回到理智上來。他擋開江姍為他擦眼淚的手,自己伸手往臉上一抹,就碾碎了淚珠子,然後伸手摟住江姍認真地說:“別害怕,我是感動。你讓我感動。江姍,謝謝你。我是在想我李剛何德何能,你這樣對我,真的讓我好感動。”
江姍說:“別這樣,我也好感動啊。其實,我也想說謝謝你呢。”
“你謝謝我?這不一樣。”
“傻哥哥,一樣的。你這麼愛我,我從來都沒有感到這麼幸福過。”江姍趴到李剛的耳朵上悄悄地說,“傻哥哥,我就是為你生的。”
李剛一把摟緊了江姍。
江姍命令說:“躺這兒別動,你等著。”
李剛看著江姍赤條條地走下床,先為他點著香菸,栽在他嘴上。又把菸缸送過來,放在床頭櫃上。只見她從衛生間端回來一盆熱水,放在地板上,然後輕輕地把他的安全套取下來,用紙巾包好放進小紙簍裡。然後絞出熱毛巾,為他擦洗。李剛感到特別不好意思說我自己來吧。江姍笑笑說聽話,你累了就躺著別動。李剛看著江姍把熱毛巾先捂在他下身,把他的那東西輕輕包起來,慢慢地擦洗。那種精細小心的樣子,就像是護士在為病人處理傷口。她一直洗了幾次熱毛巾,才覺得把他擦洗好了。
等到江姍自己也洗乾淨了重新上床來躺好,依偎著李剛乖乖地說:“記著,從現在開始,你要習慣我侍候你。”
李剛說:“不不,不行,就這一次。下次我自己來。”
江姍說:“為什麼?”
李剛說:“你把我一個大男人看成什麼了?你這麼侍候我,我不成地主老爺了?”
江姍說:“你真傻。看起來你老婆線條太粗。對不起,不說她了。我是說你到現在了,還這麼不懂女人。我這麼侍候你,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就像養花養貓養小狗一樣,我自己的男人,我就喜歡擺弄他,養他嬌慣他。明白了嗎?”
“唉,”李剛感慨萬千,“我以前,真是白活了。”
江姍說:“從現在開始,也不晚呀。好哥哥,你不會急著走吧?”
“既來之,則安之。你要不趕,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
“太好了。那我們說說話好嗎?我喜歡聽你說話。”
“說說話?說什麼話?”
“什麼話我都愛聽,只要是你說的。不不,我想聽你說粗話。”
“說粗話?什麼粗話?”
“就像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我從來沒有聽過,真刺激。”
李剛搖搖頭:“剛才,剛才我是瘋了,才那麼說。你怎麼會喜歡聽這個?”
江姍說:“你別忘了,我在大學學的是中文,我對語言特別敏感。咱們比較一下,如果剛才做愛時你說的是我愛你呀,你說的是寶貝呀心肝呀,就是一種大眾化的語言表述,但是你突然說,我日你!日死你!這語言就特別有力量,讓人感到刺激、赤裸、猙獰、真實。相比之下,經過修飾文明過的語言就顯得乏味,就顯得與生活本身隔開了距離。而人民群眾在生活中說的粗話,城裡人聽著雖然不太文明,但是這種語言卻直達本質帶血帶肉,就顯得格外真實格外簡捷無比生動。比如說做愛,這兩個字由於經常掛在人們嘴上,就掛成了一個片語,而你說,日!就一個字,什麼味兒都有了。這個字一般人都說不出口,為什麼?因為這個字一出口,簡直就是行動本身!”
●【語言的狂歡(2)】ǎ�|ǎ�|ǎ�|ǎ�|ǎ�|ǎ�|ǎ�|ǎ�|ǎ�|ǎ�|
李剛笑笑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知道你最想聽什麼了。那好,我從十八歲進城到現在,還從來沒有給城裡人講過我們鄉下人在雨天的牲口棚裡,或者是在麥秸垛根躺著曬太陽的時候說的瞎話。”
“瞎話?為什麼叫瞎話?瞎話不就是假話的意思嗎?”
“不僅僅是假話的意思。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叫瞎話,反正鄉下人把在一塊兒說的閒話,什麼鬼怪呀笑話呀黃色故事呀,都叫瞎話。”
“我明白了,那就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語言。這不重要,你說吧,說黃的好嗎?”
“專門說黃的?那好吧,反正就咱們倆,也沒有別人聽,我也不怕臉紅。你知道我們鄉下人把男人的生殖器叫什麼嗎?”
“這個我知道,叫!”
“對,叫。還叫雞巴,叫屌。不過這樣說著太粗,其實鄉下人的語言也很有趣,他們一般都把男人的東西叫雞雞,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