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我。

呵，那時年少，只想站在最高的地方接受眾人仰視，卻不知，高處不勝寒。

等待千年，終於，被我等到了一個機會。

“傳有萬年靈狐遺害人間，你若能降，還你一願。”

“是！”

唇邊勾起一抹燦爛的笑，便起身告別女媧。來到凡間時，卻並未看到想象中那般悽慘景像，每個人都活的好好的，生活富足，衣食無憂，那為何女媧又說他遺害人間？戴上面紗後我便四處搜尋著，靈狐靈書香門第力高強，縱是我也無法嗅出他的氣味，這一尋便是半年餘久，有傳每年的七月初七便是靈狐法力淡弱之時，我隱匿在起著濃霧的茂密樹林間微笑等待，果不其然，一陣凌厲的風吹過，伴著一道如光般的白色影子“嗖”的飛過眼前，握緊手中的劍便緊追其後，他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到來，獨自進了一座破廟，靈狐生性狡猾，我在外等候一會只聽見一女子的慘叫聲：

“啊……啊……”

緊接著聲音開始斷斷續續，可惡！我在也忍不住拔出寶劍便衝進去，只見他正蹲在一個女子身旁，而那女子下身滿是鮮血，我氣得大吼出聲：

“靈狐！拿命來！”

“喲，這是誰家小娘子，如此潑辣？”

他輕笑出聲，那雪白的身姿旋轉至後，衣袂飄飄，竟如蓮般徐徐綻開，眉眼秀美，唇若豐丹，麵皮比女子還要白皙，一雙水潤長眸定在我身上，臉上似笑非笑。

“下流！看我今日不要了你的命！”

我厲聲道，持劍便朝他揮去，誰知他卻自在靈活的躲過，一雙桃花眼含著瀲灩春水，笑望著我，不像在和我比試，但更像是在和姑娘調情！氣得我使盡全力更加猛烈出擊，他閃身輕躍到房梁之上坐下，戲虐道：

“小娘子，怎蒙著一個紗布？莫不是怕被哥哥看到你臉紅？”

“呸！你去死吧！”

“哎呀，招招致啊！看來，你果真要置我於死地。”

他不滿的嗔笑道，伸手便要扯下我面紗，一張芙蓉美顏近在咫尺，竟讓我慌了神，當即揮劍便朝他手砍去，他躲都沒躲，一把便掀開我的面紗，桃花眼中瞬間綻放璀璨光彩，下一刻，手被我生生砍下，他卻大笑出聲，聲音透著一股放浪不羈：

“哈哈哈，果然是個絕色美人！”

手中的劍“鐺”的一聲掉入地面，他是千年來第一個揭開我面紗的男子。

後來，女媧突然出現將他捉走……

後來，我才知道，當日在破廟他只是在救一個難產的婦人……

後來，他混身染血站在女媧面前癲狂大笑，指著我道，只有她，才配做我的女人……

後來，我選了仙位而非選他……

後來，後來，後來我才知道，女媧愛他，他愛我。

再後來，在我當上九天玄女的那日，他焚身而亡。

死前仍是含著那抹不羈的笑，不斷重複道：寂晚歌，你敢說你不愛我嗎？

我不敢，所以，我一直沒說。

後來，我做了神仙，我的心終於滿足了，只是，有些寂寞。

我常會想到當年那個不顧一切揭開我面紗的白衣男子，然後，寂寞的有些難過。

我，錯了麼？

望著這九重宮厥，十里錦色，臉頰開出一朵蒼白的花。

她，叫陌如斯，仙號，采薇仙子，那麼一個清傲不凡的女子。她甘願為了一個男子放低自己的身份，甚至是生命，當她跪在我面前時，我應該開心的，可是我卻很難過，難過的差點掉出眼淚。

蟠桃百年一結，清蓮千年一開，可是，我卻錯過了比這些還要重要的……

有些事，雖然我錯過了，但我希望，能在別人身上看到一個結果，那樣，此生亦無憾。

後來，她死了，死在大婚之日，只因他在關鍵時刻娶了另一個女子。

“你若負他，我定不饒！”

我對站在我面前誠惶誠恐的綠衣女子警告道，轉身便走。

可笑的是，她以為，我愛他。

愛……

我愛誰？為何我聽到這個字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卻是他……

“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長生不老，只是一種折磨而己。”

當那個溫潤如玉的白衣男子悽笑著在我眼前跳下人間，放棄仙格時，那一刻，我的心崩裂了。

他死那日，我未哭，如斯死，我亦未哭，可是這一刻，我卻哭了，哭的那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