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揭開一塊瓦片,屋內微黃的燭光隱隱透來。只見煙霧繚繞的道房裡擺著一張貴妃塌,榻邊散落著幾件綢衣。順著凌亂的衣物一路看去,只見一雙繡著鴛鴦戲水的紅鞋和一雙金底紋雀的男鞋倚在一起,歪歪斜斜地搭在一張華麗富貴的拔步床邊。紗質的帷幔隨著床內人的劇烈搖擺而輕輕飄動,淫靡的聲音在奢華的道房裡迴盪。
“賤人!賤人!”那個男人興奮地大叫,帷幔上透出淡淡的影子,只聽見鞭子抽打皮肉發出的劈啪聲。那人束著發冠,邊揮動短鞭,邊咬牙大罵:“騙子!騙子!說什麼都是為孤好,說什麼弱冠後就還政於孤,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啊~啊~”身下的女人痛苦地呻吟著,“王上,奴家錯了,奴家錯了。”
“錯了?錯了!哈哈哈~”男子癲狂地大笑,扔掉短鞭,一下子騎到女人身上。清脆的裂帛聲傳來,只見那道略顯肥胖的影子猛地伏倒。女人低低沉沉地笑開,熟悉的聲音讓我不禁捏緊拳頭。撇過臉,看向三進之外的影壁,只見幾名粉面男子搓著手倚在牆根。舉目遠眺,隱約瞧見在黑暗的後門外停著一頂轎子,旁邊還有幾名立馬警惕的侍衛。
孤?還政?王上?沒想到荊國的國主是一個以虐人為樂的性變態,更沒想到他竟然喜歡這個半老徐娘。
“王上~”膩人的嗲音伴著微寒的夜風襲來,讓我的手臂浮起一陣雞皮疙瘩。
“嗯~何事?”荊王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語調略顯疲軟。
女人翻了個身,半趴在他的身上,輕輕地開口。我凝神傾聽,練武之後,整個人越發的耳聰目明。“王~你何時將奴家接進王宮嘛。”纖長的影子造作地扭著,“自從和王上相遇之後,奴家無時無刻不惦念著王的英武身姿,都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了。”
男子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身體,淫笑一聲:“香兒是念著孤的身姿,還是身子?嗯~”
“壞死了~”女人嬌嗔一聲,“王~是不是太后她嫌棄香兒年老色衰,不夠資格在王上身邊端茶送水?”
“哼!”男子語氣不善地開口,“香兒哪裡年老了?這一身雪膚在三宮之中無人可以媲美!更何況香兒溫順可人的性格,比那些自以為是、假裝純良的后妃好太多了!”
“王上~”嬌音婉轉,半咽半泣,“香兒原就是個苦命人,想當初在幽國王宮裡。親生姐姐因不滿奴家長相嬌媚、深得聖寵,而屢次加害於我。而後親生哥哥又將奴家和奴家那不滿一歲的孩兒送到荊國做人質。剛來的那兩年,奴家帶著病兒獨居冷宮,有苦無處訴,有難無人幫。三年之後,奴的幼子便在一個寒冷的冬夜裡夭折了。緊接著幽國國破,幸得王上保護,奴家才得以寄身道觀、保全性命。嗚~”
“唉~”男人嘆了口氣,“母后對孤尚且嚴苛,對香兒就更加心狠了。”
“不!這一切不能怪太后,要怪就只能怪香兒太命苦了。”
“孤已經和幾位愛卿商量好了,夏至之前便會收回王權,年內必迎香兒入宮。”荊王信誓旦旦的承諾,引得女人一陣嬌嗔:“奴家叩謝王上大恩,祝王上早日大權在握~”
“香兒,孤要的謝可沒那麼簡單~”荊王輕浮的聲音傳來,“孤最近得了一幅番人的春宮圖,上面有好些個新奇的玩法。不如……”
話未說完,只聽得一個顫顫的聲音響起:“王上~”
我偏過頭,向下望去。一名男生女相的內侍候在門外,小心謹慎地開口說道:“剛才宮裡傳了信兒,說是文貴妃鬧到鳳鳴宮去了。太后娘娘大怒,正找王上呢。”
“文語嫣那個賤人!”帳內傳來一聲暴吼,荊王猛地扯下紗幔。裸著上身、腆著肚子跳下床,微垂的兩腮、下沉的眼角勾畫出他略顯窩囊的面容。“母后處處拘著孤,孤連翻牌子這種小事都不能自己作主,孤這算哪門子的王!”說著憤憤地掀翻桌子,陶瓷的碎裂聲讓裹著薄被的女人害怕地抖縮了一下。
“混蛋!伊人!快滾進來,給孤穿衣!”只聽荊王怒喝一聲,門外的內侍推開房門,低著頭、拾起衣服,恭順地站在荊王身側,戰戰兢兢地為他更衣。一盞茶以後,洗脂觀的後門外,嘚嘚的馬蹄聲和急急的腳步聲越行越遠,漸漸消失在漸濃的夜色之中。
只聽得房內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氣,女人冷哼一聲,不耐煩地叫道:“紅羅!快進來給我擦擦身子!”
端著銅盆的女冠頷首步入房內,錢喬香背過身鬆開薄被,只見雪白的肌膚上橫七豎八地印著深紅色的鞭痕。紅羅愣了一下,兩手顫抖地將棉布覆在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