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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默默頷首,看著壩口的破船草包在洶湧的水流中顫顫巍巍。啪,一艘漁船被衝裂,粗陋的矮壩被湍急的水流戳穿了一角。大地似在震動,梁軍主力近了。心中有些緊張,目不轉睛地盯著壩口的水勢。漁船一艘艘地被捅破,半刻之後,就在下游揚起驚夜動星的踏水聲時,樂水終於衝破了最後一道防線。西風湧著狂肆的洪潮,像千軍萬馬奔騰而下,搖撼衝擊著河底堤岸,發出震天動地的吼聲,淡夜中濺起暗色的泡沫。

“啊!”“水!”下游慘叫連連,駿馬悲嘶。恍然間,仿若墮入十八層地獄,身感陰風肆虐,耳聞萬鬼齊哭。

“撤!”翻身上馬,將慘境置於腦後,就算是身負血債,縱使冤魂索命,我亦不悔!

頰邊略感寒涼,衣袍翻動,驅馬狂奔,溶於將闌的夜色。奔至岔道口,停住。

“大人。”小莫仍跟在身後,好意提醒道,“去嘉城該往左邊走。”

默默頷首,望向右方。號角聲聲,這是禮戰的開始。接下來是兩軍列陣,主將喊話。一抽踏雍,躍上土坡。不理睬小莫的疾呼,立馬視遠。而後一言不合便開始……

“殺!”“殺!”山呼海嘯般的嘶吼將大地驚醒,將夜色沖淡,將我深深震撼。長吸一口氣,胸中充溢著涼秋的味道。

再次死戰,怎可退縮?

再次失去,怎可獨活?

心念於此,一踢馬腹:“駕!”

“大人!大人!”

踏雍狂奔,如風馳電掣。穿越涼夜的阻攔,撥開濃霧的衣角,終於來到了成原的邊緣。在微熹的天空下,立於高崗,看著兩軍作三股,好似叉戟一般纏鬥在一起。只不過文氏那三叉“兵器”看起來更加龐大,不多久,敵方右翼像一股洪流衝得我軍左翼節節後退。張狂的右翼像脫了韁的野馬,向深處追去。誘敵深入,看來第一步成功了。

再看另一邊,我方右翼向東偏撤,將敵方左翼拉扯到一處開闊地帶。而後陣式突變,好似祥雲一朵,流溢變化,難以預判。最後就只剩中軍了,十萬對五萬,他們竟利用人數優勢將我方包圍,打算一口吃掉麼?朦朧中,看到韓氏帥旗迎風招展。聽到身後馬蹄漸近,飛身而起:“幫我照顧好踏雍。”

“大人!”

御風東行,飄入戰地。踏首而入,點刀而上,眼中只有那支帥旗。待近了,才看到哥哥的坐騎已被砍斷四蹄,在地上不住抽動。他手拿銀槍在陣中揮舞,周圍親衛皆是浴血奮戰,不落人後。秋風涼薄,塵沙飛起,暗淡的天幕下,一切濃重的好似油畫。眼見一支冷箭飛向哥哥毫無防備的身後,瞪大雙眼,腳下發力,使出“踏莎行”。翻身而落,一把抓住箭羽,內力奔瀉,震的周圍敵兵紛飛。

哥哥急急回身:“卿卿!”他一揮長槍,挑落一眾荊兵,“你怎麼?!”氣得是深眸流火,刀疤微顫。

扶著他的寬肩,旋身而上,踢落來襲計程車兵,在空中低語:“哥哥不是想要一個能騎馬打仗、上陣殺敵的弟弟麼?”落地無聲,回首一笑,“將你的身後交給我!死戰!”

他搖了搖頭,橫槍掃過,周圍血肉橫飛。那雙深眸粼粼顫動,迸出希冀之光:“卿卿,我們要活下去!”此言在耳,如回射月谷。

用腳挑起一支鐵槍,和他貼背站著,虛目轉眸,掃視一圈:“今日,便用韓家槍法解決你們!”

“啊!”壯膽似的大吼,數十人齊齊撲來。尋著記憶,腦中浮現出爹爹的英姿,一槍一勢瀟灑從容,舉止間有說不出的霸氣。兩手斜舉,槍挑八方,昂首挺胸,棍打身旁。半轉擰腰,大張大合,兩臂藏槍。亂戰中瞥見哥哥欣慰的笑眼,輕輕一笑,合著他的步伐,舞動身體,遊走四下。貼身而動,一陰一陽,槍從腋下起,尖自腕間出,猛然偏首:“哈!”同時大吼,長槍藉著出手的慣性圍身飛舞。銀亮的槍頭穿過一具具軀體,顫動的槍尾和著寒風來回驚顫,張開虎口,一把握住從哥哥手中飛來的長槍。轉身輕笑,兩兩對視:“游龍擺尾!”

再來!幼時的記憶向出閘的洪水在腦中奔流,爹、娘,卿卿終於長大了,終於長到可以和哥哥並肩而戰的時候了。下腰突刺,撐槍而起,刀光劍影之中,夜終於走到了盡頭。晨光從前代的孤冢中,從黑暗的亂世裡,從絕望的邊緣處,緩緩向我走來。槍身落地反彈,以氣催動,橫掃大片:“虎躍深澗!”喝聲大吼:“殺!”

周圍血氣飛起,亂戰一片。沙場混戰,堪比群毆,哪裡分什麼道理!指尖抹去濺來的血滴,嘴角越飛越高,帶著嗜血的興奮,銀槍飛掃勾去個個冤魂。誰說地獄之門只在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