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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我麼,這兒樓上有間每年一百五十法郎的屋子,每天花上兩法郎,日子就過得象王爺一樣,還能有多餘。我什麼都不用添置,也不用做衣服。半個月以來我肚裡笑著想:他們該多麼快活啊!嗯,你們不是快活嗎?”

“哦!爸爸,爸爸!”特…紐沁根太太撲在父親膝上,讓他抱著。

她拼命吻著老人,金黃的頭髮在他腮幫上廝磨,把那張光彩突變,眉飛色舞的老臉灑滿了眼淚。

她說:“親愛的父親,你才是一個父親!天下哪找得出第二個象你這樣的父親!歐也納已經非常愛你,現在更要愛你了!”

高老頭有十年功夫,不曾覺得女兒的心貼在他的心上跳過,他說:“噢!孩子們,噢,小但斐納,你叫我快活死了!我的心脹破了。喂!歐也納先生,咱們兩訖了!”

老人抱著女兒,發瘋似的蠻勁使她叫起來:

“哎,你把我掐痛了。”

“把你掐痛了?”他說著,臉色發了白,瞅著她,痛苦得了不得。這個父性基督的面目,只有大畫家筆下的耶穌受難的影象可以相比。高老頭輕輕的親吻女兒的臉,親著他剛才摘的太重的腰部。他又笑盈盈的,帶著探問的口吻:

“不,不,我沒有掐痛你;倒是你那麼叫嚷使我難受。”他一邊小心翼翼的親著女兒,一邊咬著她耳朵:“花的錢不止這些呢,咱們得瞞著他,要不然他會生氣的。”

老人的犧牲精神簡直無窮無盡,使歐也納楞住了,只能不勝欽佩的望著他。那種天真的欽佩在青年人心中就是有信仰的表現。

他叫道:“我決不辜負你們。”

“噢,歐也納,你說的好,”特…紐沁根太太親了親他的額角。

高老頭道:“他為了你,拒絕了秦伊番小姐和她的幾百萬傢俬。是的,那姑娘是愛你的;現在她哥哥一死,她就和克萊窗斯一樣有錢了②。”

拉斯蒂涅道:“呢!提這個做什麼!”

“歐也納,”但斐納湊著他的耳朵說,“今晚上我還覺得美中不足。可是我多愛你,永遠愛你!”

高老頭叫道:“你們出嫁到現在,今天是我最快樂的日子了。好天爺要我受多少苦都可以,只要不是你們教我受的。將來我會想到;今年二月裡我有過一次幸福,那是別人一輩子都沒有的。你瞧我啊,但斐納:”他又對歐也納說:“你瞧她多美!你有沒有碰到過有她那樣好看的皮色,小小的酒窩的女人?沒有,是不是?嗯,這個美人兒是我生出來的呀。從今以後,你繪了她幸福,她還要漂亮呢。歐也納,你如果要我的那份兒天堂,我給你就是,我可以進地獄。吃飯吧,吃飯吧,”他嚷著,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麼。“網,一切都是咱們的了。”

“可憐的父親!”

“我的兒啊,”他起來向她走去,捧著她的頭親她的頭髮,“你不知道要我快樂多麼容易!只要不時來看我一下,我老是在上面,你走一步路就到啦。你得答應我。”

“是的,親愛的父親。”

“再說一遍。”

“是的,好爸爸。”

“行啦行啦,由我的性子,會教你說上一百遍。咱們吃飯吧。”

整個黃昏大家象小孩子一樣鬧著玩兒,高老頭的瘋癲也不下於他們倆。他躺在女兒腳下,親她的腳,老半天釘著她的眼睛,把腦袋在她衣衫上廝磨;總之他象一個極年輕極溫柔的情人一樣風魔。

“你瞧,”但斐納對歐也納道,“我們和父親在一起,就得整個兒繪他。有時的確麻煩得很。”

這句話是一切忘恩負義的根源,可是歐也納已經幾次三香妒忌老人,也就不能責備她了。他向四下裡望了望,問:

“屋子什麼時候收拾完呢?今晚我們還得分手麼?”

“是的。明兒你來陪我吃飯,”她對他使了個眼色。“那是義大利劇院上演的日子。

高老頭道:“那麼我去買樓下的座兒。”

時間已經到半夜。特…紐沁根太太的車早已等著。高老頭和大學生回到伏蓋家,一路談著但斐納,越談越上勁,兩股強烈的熱情在那裡互相比賽。歐也納看得很清楚,父愛絕對不受個人利害的琺汙,父愛的持久不變和廣大無邊,遠過於情人的愛。在父親心目中,偶像永遠純潔,美麗,過去的一切,將來的一切,都能加強他的崇拜。他們回家發見伏蓋太太呆在壁爐旁邊,在西爾維和克利斯朵夫之間。老房東坐在那兒,好比瑪裡於斯坐在迎太基的廢墟之上。③她一邊對西爾維訴苦,一邊等待兩個碩果僅存的房客。雖然拜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