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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
竟然死了嗎?
我明明……明明那麼用心!
都那樣努力去做了……
↑你以為楚然會有以上如此這般的惆悵萬千的思緒嗎?
那真是太甜了!
楚然可並非是這樣多愁善感的人,他此刻滿臉懵逼,清光道君的一番怒斥,讓他此刻懷疑人生。
原來靈草不能澆這麼多的水嗎!
那我以前……
楚然不禁想起他以前年幼的時候,在楚家,因為身體病弱,居於內宅不得外出。楚謹擔心他整日悶在房裡,扭曲了心性。故而,煞費苦心給他找來了幾盆品相上佳的蘭花,給他侍弄,陶冶情操。
當時,楚然的心性可沒現在這麼好,上清宗的平和友善的氛圍很大程度上化解了他心中的戾氣。而在他年幼的時候,在楚家所遭受的苛待,逼仄而壓抑的生存環境,以及自身揮之不去的纏繞在身的病魔,更使得他的心中怨氣、戾氣、恨意交纏,五臟鬱氣,以理智而鎮壓胸腔。但,人非草木豈能真正做到無情?
偶爾洩露在外的鬱結之氣,使得他對於侍弄花草並不上心。講道理,楚然覺得自己當時沒辣手摧花,而是真去老老實實的養著那幾盆蘭花,就已經是很給楚謹面子了。他一直覺得楚謹有病,老子都快死了,你不讓我吃好穿好黃泉路上做個幸福的鬼,竟然還要我去養那些破花破草。
嗯……當時他養蘭花,就是早上起來澆一趟水,中午用完午膳,澆水。晚上睡覺前,澆水。
第二天起來,繼續澆水。
然後……
那些蘭花長得可好了!
嬌滴滴的,水靈靈的。
見者無不誇他養的好的!
然後,你現在告訴我……
給植物一天澆三次誰,植物會死掉的。
楚然臉上的表情頓時古怪起來,他多年的認知一下被推翻了。
或許,蘭花和靈草不一樣呢?
心裡抱著這般僥倖的念頭,楚然抬起頭,目光看著滿臉厲色的清光道君,垂死掙扎的問道:“所有的靈植都這樣嗎?”
“我的意思,我有個朋友,曾經養了幾盆蘭花,也是一天三次澆水。”楚然連我有個朋友這樣的套話都說出來,拙劣的掩飾,他說道:“但是那些蘭花沒有死,而是長得很好。”
民風淳樸,心思簡單的上古時代,還沒有“我有個朋友就等於我”的這般的套路說法。
清光道君聞言,沉思了片刻,然後抬眸問楚然說道:“你的那個朋友是不是有病?”
聽到這句話,楚然條件反射性的就想噴回去,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虧得他及時制止了,否則一定會發生某種血濺三尺的不好可怕畫面。他想了一下,然後點頭。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當時的他的確……有病。
“你的朋友是不是有個特別疼愛他的長輩?”清光道君又問道。
楚然聞言一怔,被他這個說法給問住了,特別疼愛他的長輩?楚謹他是嗎?
姑且算他是吧,然後楚然又點頭了。
清光道君見狀,然後說道:“那他養的一定是堯山雪蘭。”
又說對了……
楚然目光看著他,清麗冷然的眼眸裡映照出清光道君的臉龐。
只聽見耳邊一聲嘆息,清光道君清越動人的嗓音響起,“堯山雪蘭,乃是寒冬之後初春之際,於尚且覆蓋著尚未消融的春雪的大地中長出,綻放出如雪般純白的蘭花,而得名。”
“花期漫長,而有清靜,驅邪魔,散病氣的功效,一直被當地人當做是祈福之花。”清光道君說道,“家中若是有久病不愈的人,當地人一般都會在家中種上幾株堯山雪蘭,意為祈福,祝願,期盼久病的家人能夠痊癒。”
“我想……”清光道君目光看著楚然,說道:“你那個朋友的家中一定種了不少的堯山雪蘭。”
“……”楚然。
他頓時怔住,對於這種結果,卻是出人意料。
許久,楚然才垂下眼眸,聲音淡淡的說道:“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說法。”
出於關心也是好奇,清光道君難得多問了一句,“你朋友的病現在好了嗎?”
這個問題……
楚然臉上的表情迅速的扭曲了一下,剛浮現湧上心頭的千愁萬緒但是消散不見,憂傷不到三秒。
他抽了抽嘴角,硬著嘴皮子說道:“大概,好了吧